武阳侯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头雾水走进来,却见姜令漪浑身湿透站在门前,姜婧站在一旁,心虚和慌张都写在脸上。
姜令漪见来了这么多人,心里有些惊讶,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平静,面上挂上了笑,盈盈一拜。
“父亲。”
武阳侯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姜令漪:“娘娘,娘娘,臣不敢当。”
姜令漪没再和他客气,而是缓缓转身,纤纤玉手抬起,指了指房梁上的水桶。
“这,可是父亲给女儿准备的见面礼?”
武阳侯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还在滴水的水桶,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姜令漪,以及一旁一脸心虚低着头,双手不断绞着裙边的姜婧,瞬间明白,眼前就是一黑。
他连忙俯身跪下:“是臣教女无方,冲撞了太子妃娘娘,请娘娘责罚!”
武阳侯一直知道二女儿对找回了大女儿一事不满,家里人从小让她娇生惯养长大,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和她分宠爱的,哪怕已经出嫁了,她仍心有不满,太子妃回门之前就和她说过多次不要惹事不要惹事,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不听话,他本就对大女儿丢失多年没能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而愧疚,如今更是不知如何面对。
身后众人不明所以,见武阳侯跪下了,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纷纷跟着跪下。
姜令漪笑了笑,弯腰扶起武阳侯:“父亲可是武阳侯,怎可对他人随意下跪。”
武阳侯刚准备说话,就听姜令漪接着开口:“想必父亲已经知晓原委,不知父亲打算如何处置?”
武阳侯拳头紧了紧,眼里满是纠结,姜妳是他最对不起的女儿,更何况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今天侯府必须给她个交代,但小女儿也是他从小宠爱到大的,从来没有打骂责罚过,如今他两面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姜令漪似笑非笑看了眼赵姨娘和姜婧,见赵姨娘给姜婧使了个眼色,姜婧会意,不到半刻,就扶额闭眼,面上露出痛苦之色:“父亲,父亲,女儿…”话都来不及说完,人就往一旁倒去,赵姨娘连忙上前接住女儿,开始拭泪叫喊:“婧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站久了寒气进了身子?我这女儿,自小体弱,这可怎么是好啊…”
武阳侯皱了皱眉,连忙摆手:“带你女儿回院子去,三个月不得出门,别在这丢人现眼。”
表面上是责罚了姜婧,实际却是救了她,姜令漪心底冷笑,若是平时,她定然会叫个医师来,没病也得给她看到有病为止,只是她今日着实受了寒,再不去换衣服,很容易得风寒,还是自己身体比较重要的。
至于姜婧的账,她会慢慢算。
武阳侯夫人上前搀住姜令漪的手腕:“阿妳,都已经冻了好些时候,再站下去恐不妥当,母亲带你下去换个衣裳。”
姜令漪顺从点头。
夫人带她去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都在念叨姜令漪小时候的事,尽管她已经不记得了,听着夫人细数着她的从前,她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什么习惯,姜令漪垂了垂眼,微微抿唇。
那是姜妳的从前,却不是她的从前。
她穿越来到这里的时候,原主已经失踪数年了,她也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更不记得自己的身世。
武阳侯夫人寻找了她数年,找到她时激动的几度晕厥,还没相处几日,她却有些小心翼翼。
或许是失而复得太难得,武阳侯夫人想将她缺少的宠爱都补回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熟悉,她就成了太子妃,两人见面更是难得。
夫人自顾自说了半日,却见姜令漪出神,垂了眼眸,有些失落。
“阿妳可是不愿听母亲说这些?”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姜令漪心下一软,对着夫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母亲不必多想,女儿方才只是在回忆母亲说的往事,只是…时日太久,那时女儿年岁太小,已经记不清许多了…”说着面上神情带了些落寞。
姜令漪本就是清冷的长相,这样一笑,倒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憨,夫人见此心下激动,连说了好几个好,双手拉着姜令漪的手,难掩喜悦:“无妨,女儿不记得没关系,母亲一一说给你听!”
两人之间气氛融洽,聊到后面,倒不像是失散多年的母女,反倒像是最亲密的两人。
进了内间,夫人让姜令漪在门口稍作等待,她去取衣裳。
姜令漪站在夫人房中,打量屋内陈设。
屋内简介明亮,不似别的高门贵妇房内的奢华,很是简约,窗前养了几盆山茶,在素雅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娇艳。
就在这时,夫人快步走出来,姜令漪一回头,就撞进了她满是慈爱的眼里,禁不住唤了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