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南神色凝重,此刻似乎也在想着应对之策。
他又向李延投去目光,却见他虽有小心宽慰之意,然而并不打算出手相救,霍南星当时便明白过来今日会发生什么事了。
沈睿反应也够快,连忙朝着李殊道:“怀王殿下,其实我们并不想质疑您,这一切都是霍三公子,是他说的,怀王殿下不学无术,不可能得第一,我们都是受了他的蛊惑。”
霍青南也在随后朝着李殊揖礼深拜,满脸歉意道:“我从来都不知道,舍弟对怀王会有如此恨意,竟然从去年开始就在谋划要如何让怀王殿下身败名裂,是我教弟无方,作为兄长,作为国子监的学监会学监,我更应该以身作则,将沈睿与霍南星逐出国子监,请京兆尹大人按律处置,势必要平复怀王所受的冤屈,为怀王殿下正名。”
霍南星看着自己的兄长,眼里更多是心酸。
听到霍青南都如此说了,李殊自然也只是看了他半晌,丢车保帅这招他用的的确是无话可说。
所以李殊朝着祭酒大人与京兆府尹揖礼后,便转身离开了聚贤殿,跟随在他身后的,便是下三学的学子,以及律学博士常若淇和助教方雍。
“怀王殿下在殿上款款而谈时的样子,真的是太有气势了。”
“谁说不是呢,怀王是皇亲国戚,自然是气势逼人。”
“怀王殿下学富五车,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今日如此败了风头,以后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
他们在身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李殊的神色倒是十分凝重。
常若淇道:“殿下做的很好,适可而止、进退有度,今日的事传扬出去也只会是殿下学识渊博,遭人构陷。”
李殊驻足,他看了看身边的楚玉,随后道:“按照律法,霍南星该处以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踏足京城,且不能以魏国公一家以亲眷相认。而那位贺诏,自然也该是要坐监吃牢饭,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沈睿自然是不必说的,可是孤觉得,霍南星是被推出来挡刀的,幕后指使的另有别人。”
此言一出,原本还闹闹腾腾的队伍此刻都安静了下来,皆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殊。
李殊道:“孤明知道此事是霍青南推霍南星出来挡刀,却没有指出来,孤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
楚玉笑着道:“让殿下实事求是,但不是未必每件事都要在这个时候争个清楚明白,因为要为质疑殿下作弊的沈睿一口咬定是霍南星指使的,除非他翻供,况且,霍南星没有反驳,甚至默认,那就证明这件事与他有关,那么他来担下罪责就顺理成章了。”
李殊道:“这个霍青南,真是亡孤之心不死啊。”
常若淇道:“殿下,既然眼下已经解决好了整件事,那么是不是该回忠威堂上课了?”
与他话音落下的,还有天空的巨雷,不过片刻便落下了大雨,泥腥气很重,李殊无奈的看着常若淇:“博士您看,下雨了,等雨停了再回去上课吧。”
常若淇:“……”
有了这句话,这下三学的学子们便都齐聚在回廊底下,眺望着远处如注的雨幕,听着雨水击打这瓦片与树叶时发出的嘈杂之声。
“你到底让忍冬与景修去做什么了?”楚玉疑惑的问道。
李殊伸出手去接回廊外的雨水,回首看着楚玉道:“没什么,就是去宫里向陛下报信去了,此事断然是会传到麟儿的耳朵里,所以孤让忍冬先去宫里跟陛下透个风声,然后让景修去打听贺诏的背景,吩咐的是如果贺诏家里人如果被威胁了,就让他出个手。”
“那贺诏那般冤枉你,你还要救他的家人?”楚玉问。
“贺诏诬陷我已然受了罚,他的家人可没有。”李殊侧首看着楚玉,凝视着他的一双笑眸,许久才道,“谢谢你啊。”
“谢我做什么。”楚玉轻描淡写的说着。
李殊道:“谢你让孤实事求是,让孤放下心里负担,更谢谢你出手将霍青南他们带去了聚贤殿,还要谢谢你刚才开解了孤,总之,有你真好。”
楚玉颔首笑着,眼里藏着喜悦与幸福,他浅浅道:“应该的。”
“什么?”李殊没听清,楚玉说的轻,恰好又被雨声所掩盖,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楚玉回望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凑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是说,是有报酬的,只是还没想好要什么。”
他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李殊的耳廓上,有些痒,痒的李殊心都乱了,就连心跳声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