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叶言之玉冠束发,锦衣华服,一扫昨日慵懒神态,威严之致。
他见池韵拖着樱粉长衫踏着小步款款而来,不由眼前一亮,眼珠子滴溜溜将他由上到下打量几圈笑道:“韵儿这身儿真好看。快来,坐我边儿上。”
池韵依言坐了,叶言之着侍人为他捧茶,他道:“夜行马上就到。你亲眼瞧着我放他离开,你也安心。”
池韵听他提起这个名字,心里忐忑不安,他蹙眉:“还有个事求阁主……”
池韵贴着叶言之耳朵低语几句,叶言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并未感到惊讶:“没想到你这般狠。既然如此,那好办,一会儿你得配合我。”
正说着,夜行进来了。
第八章 做戏
抬眸瞥见那一抹粉色身影,夜行惊愕矗立原地,忘了行礼,只怔怔地盯着那人。
叶言之不甚在意,宽大手掌揽上池韵的腰将他放在腿上搂入怀里。池韵只一瞬便悟了他的意图,放松紧绷的神经温温软软伏在他的胸前,声音娇羞生涩,带着一种特有的魅惑:“阁主,别,有人在呢。”
“韵儿羞什么。”随即手上用力捏上一把,逗得怀中那人咯咯地笑。
“阁主,痒。”池韵笑的窒息,待他停手,便顺势将下巴置于叶言之宽厚的肩膀上微微发喘。
夜行怔然望着池韵,头脑一片麻木全然不知对于眼前的一切该作何反应,而被他望着的人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叶言之宠溺地拍着池韵的背,似乎这才想起堂中还有一人,他转过头来,脸上笑意尚未散去。
“夜行,前几日与你说那任务的事……”
“阁主,”池韵恰到好处的打断,随手拾了一缕叶言之的碎发在手中把玩,继而漫不经心道,“我不喜欢他,瞧他不顺眼。”
“韵儿,瞧他不顺眼?”叶言之垂眸捞了捞,将池韵的手握在掌中,眯着眼睛睥睨夜行,随口道:“那撤了他夜狼十二头领之职?”
“不成,”池韵抿抿嘴,“走在阁里还是会碰见他,看着添堵。”
没有哪一瞬让夜行觉得眼前这人是这般陌生,好似之前他所认识的仅仅与他容貌一样的人。这样的陌生感让他感到置身冰天雪地般的寒凉,忽然,池韵的目光扫过来落在他身上,那种疏淡的,不谙世事的眉目隐约如同往昔。
夜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时,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只见池韵勾起唇角,目光轻蔑如同所视仅是一只蝼蚁。他起唇,笑的妩媚:“不如,杀了吧。”
杀了吧,这三个字说的太轻易,仿佛只是要扔一件衣服,吃一块点心这般。
这句话彻底打碎了夜行奋力维持的神志,面上再无仍旧神情,仅仅是石雕般的矗立,像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叶言之当真没想到池韵话说得可以这么狠,但他了解池韵的内心想法,默契地为他打圆场:“韵儿不想见他,那逐出去就是了。”
这般遂了池韵的意,他也不道谢,手攀上叶言之的脖颈半松地环着,一双杏眸迷离的望着叶言之,柔柔一笑:“阁主真好。”
被温软身躯缠绕着,怀中青年面色潮红,被香料熏了一夜的衣服散出淡淡暖香,池韵撒娇似的话语撩拨心弦。他俯下身把头埋进池韵的颈窝深吸一口,只一口便让他像是喝醉了酒,晕乎乎的。
池韵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到,不安地扭动身体,不经意的摩擦却是点燃了叶言之心底的火把。
心里的那一根弦终是断开。
昂首,叶言之托着池韵的后脑,含住他的唇。
假戏真做。
因为夜行还在这里,池韵不得不演下去,但迟疑的功夫,叶言之的舌便霸道的撬开他的唇齿摸索进来,强迫着卷着他的舌加深这一吻。
侵略,占有。
池韵的发丝触着他的手掌微微发凉,但他的脸上却是入沸水滚烫。许是因为羞怯白皙的面颊怕滴出血似的通红,纤细的手指无助的紧抓揉皱叶言之的胸膛上的衣料。
池韵眉毛紧锁,近在咫尺的睫毛微微颤抖。那样的表情,是对他本能的抗拒。
叶言之心头忽然萌生出一种可笑的爱怜,这种爱怜驱使他压抑自己放开他,以免伤害怀中的娇弱。
接触纠缠的唇齿终于分开,池韵大口喘息,目光悄然瞥向夜行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
如此,便好。
池韵与叶言之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分开,这场戏算是谢幕了。
叶言之随手从桌上拾了一个空茶杯在胸前半举着,宽大广袖刚好挡在他身前,他道:“你为何要让他恨你?”
池韵摇摇头,良久才道:“因为我恨他。”
对此叶言之无奈摇摇头一笑置之,不过是因爱生恨,又不甘心这么擦肩而过,便要他也很他,永远记得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