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惜时放下茶杯:“咳……应是不错的。”
李无疏又回头看向门边的阮柒。
阮柒点了点头。
李无疏这才收了剑。
段九锋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抱怨道:“真真吓死我了!你怎会出现在江兄的丧……怎会出现在剑宗!你手里这是什么?这叫剑吗?惜乎痛乎,传世名剑被你作践成这副模样。不对,你的武器不是裂冰吗?”
李无疏避而不答:“你是时宗主高徒,有办法修复它吗?”
段九锋道:“这你就问对人了。但是我需要铁炉,器材,还有合适的矿石。”
李无疏道:“手伸出来。”
段九锋莫名其妙伸出手。
“掌心朝上。”李无疏一边吩咐,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空气。
“呵呵,李贤弟,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幽默。”
话毕,便感到一股天然的凉意笼罩全身,分明用肉眼什么都瞧不见,却有石头的触感落在他手心。
他一脸讶然:“这是……”
“无色冰魄。”应惜时啜了口香茶,悠悠道出令他振奋不已的答案。
李无疏与江卿白竞拍无色冰魄那晚,应惜时也在场来着,谁知道无相宫最后将它免费赠予李无疏。被视为道门首逆的李无疏在无相宫竟有如此殊荣,想来十分微妙。
段九锋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唉,你真是……我你……说你什么好,真是……真是给我送了份惊喜!十天后一定给你修好。”
李无疏遂将剑交予段九锋。
段九锋接过残剑,又对李无疏道:“你如今怎是这副模样?”
“怎么?”
“长相身高小了有十岁,瞧着挺不习惯的。让我想到赤墟试炼刚开始那年,那时候大家都嫩得跟青葱似的,真怀念啊!”
李无疏心念一动,道:“也不是不能变回去。”
他天赋奇高,结丹很早,正好是十五岁那年。修道之人的相貌一般定格于结丹之龄,比如湛尘真人二十五岁结丹,现在八十五岁,却还是二十五岁的模样,而切玉真人则是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她结丹年龄不详,但女子总是比男子看起来年轻貌美些的。
李无疏后来长到二十多岁的模样,想必是有意使相貌随年龄变化。毕竟以十五岁的样貌混迹江湖,太容易被人轻视。
既然在结丹后仍可使相貌随年龄变化,自也可以使相貌长于实际年龄。
当晚,李无疏在江卿白给他安排的客房里调息,仔细回忆起从前读过的不知哪本书中记载的旁门左道,当即运起灵力以特殊法门游走全身,再睁眼时便感到视野高了不少。
他蹦下床,发觉头发散了,伸手一捞,已长及腰部,之前绑的发绳像阮柒那样松松绑在发尾,只是头发的长度比阮柒短了一大截,配上此种发型有些不伦不类。
他将头发随手在脑后捆了个清爽的马尾,走到镜子前,照见一个十分清瘦的青年。
许是因为清瘦,眼睛比悬赏榜上画得更大些,眼尾上挑,碎发依旧,睫如墨羽,目似流光,不见昔日沉郁,反是略见轻佻。比应惜时斯文而不荏弱,比于斯年英气而无阴柔,比陆辞清雍更添秀致,比江卿白蕴藉却不失矜骄。
他眉目稍动,一股少年气又泄露了年纪,但风华正好,锦上添花。
李无疏推门而出,上隔壁咚咚敲门。
“霜!快来看看像不像。”
李刻霜提着剑去开门,微一抬头,正对上一双难以挣脱的眼。
他可能没有读过《白衣行剑录》那则名句,所以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惊艳。
——休以江山绘画笔,乱作斯人平生卷。
江卿白留众人参加湛尘真人一个不零不整的诞辰,并安排李无疏藏在李刻霜暂住的院子里。
李刻霜身为一宗之主,忒有面子,一个人住一间大院子,和玄天宗段九锋的院子挨着。李无疏随时查看自己的爱剑很是方便。
江问雪对剑宗山门轻车熟路,前来向新拜的师父讨教剑法也很方便。
唯有秦坠月在内的众多剑宗弟子门人总围着江问雪打勤献趣,并鬼头鬼脑地在院门外探看,让李无疏藏头露尾的,很不方便。
李无疏半夜瞧了一回段九锋打铁,并与昔日同修叙了一番旧,便翻墙回房。看到阮柒站在屋脊上看星星,又翻上屋顶。
阮柒头也不回,道:“七星连珠本是瑞兆,却有隐有红光,太白耀动,荧惑入斗。联想近日各宗掌门齐聚一地,恐有不祥。”
李无疏问道:“代行者不能推演一二?”
阮柒摇头道:“紫微星出,星象已不可推演,唯作预测一途。”
李无疏正抖开衣摆,坐在了屋檐上,闻言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