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渡我/衍天劫(63)

《衍天遗册》?

李无疏看向阮柒。

阮柒道:“是我师门传书。”

李无疏故作一脸不感兴趣:“也罢,定是一本我不能看的书。”

阮柒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你若想看……”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响动。原来是孟宸极与摘星拾月收拾好行装,下楼退房离开。

孟宸极发现李无疏坐在大堂,故意将楼梯踩得吱呀呀响,却连眼神都不分给他,眼高于顶从旁经过,仪态风流,人过留香。

“一早有只乌鸦在我窗前嘁嘁喳喳,我开门一看,这乌鸦脖子上居然秃了一圈,定被人抓去拔毛放血,没死透又逃出来的。晦气!”

掌柜的是位高个女子,很是欣赏孟宸极纤尘不染翩翩公子的做派,比有些大半夜哐哐敲门弄得满地是血的住客要顺眼许多。

“这位公子真会开玩笑。乌鸦肉酸且涩,哪有人给这瘟神拔毛放血?”

李无疏摸了摸脖子,突然一把将小楷笔拍进梨木桌里,行止豪放,粗声粗气,与对面那位对比鲜明:“我那日看到个斯文俊秀的青皮乌龟仰倒在湖面上,翻不过身。我好心帮它翻身过去,它反过来唾了我一口,说我是没壳儿的丑东西,叫我不准动它。”

孟宸极细眉倒竖,正要发难,却被摘星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去路:“公子,走罢。”

拾月缀在最后,默默对三人拱了拱手,权做告别。

那日李无疏设下溢清同济符后,天心宗一时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城里百姓总算熬过这场雪灾,农事生产,百废待兴,商铺酒楼也纷纷开张。李无疏离开天心湖时,不忘捎上冻成冰雕的众人。

很不凑巧,孟宸极在他背上醒了。

李无疏何其嘴贱,告诉他于斯年安全无虞,过不多时便能回来坐镇天心宗。孟公子如此一表人才,家世显赫,来年上门提亲,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过了于家的门,入得美人怀,一定要请自己吃酒。

孟宸极听说他已见过切玉仙子,酸得不行,自己失去英雄救美的机会,又是一气,再被他一通嘲弄,恼火不已。

他哆嗦道:“臭臭臭臭臭不要脸!嫉妒我比比比你俊秀!放放放我下去!”

李无疏只好松手,孟宸极便摔进一簇冻坏了的月季花丛。

江问雪则是在李刻霜背上醒过来的。

李无疏前世造孽太深,天打雷劈,不能御剑飞行——更何况剑也断了。只好由李刻霜来回二十多趟把人运到湖边。

江问雪被他轻轻放到地上,笑嘻嘻地向他道:“小哥哥,你飞得真稳,比我哥强多啦。你叫什么名字?”

“李刻霜。”

“霜哥哥,你的手真好看,天生就是握剑的手呢!”

李刻霜显然被这番称赞击中灵魂,十分震动,低头瞧着自己的手,微微怔神。

李无疏见这姑娘老毛病犯了,心道如果李刻霜是天心宗人该有多好,他们须得当场成亲,自己就少了个跟屁虫拖油瓶了。

江问雪又看到阮柒,惊叹道:“你的头发好长好漂亮,我可以摸一下吗?”

李无疏见阮柒被姑娘抓到发尾的绳子,心道让你骚包,留这么长的头发还不竖起来,如果被当地人看见,定要逼你俩成亲。你后继无人,谁来做天道代行者。又想这样也好,阮柒如果隐退,还有谁能管我?

谁知几日下来,江问雪只对李刻霜兴趣最甚,跟前跟后,问东问西。

“霜哥哥,你参加赤墟试炼,后来为何中途退出了?”

“霜哥哥,你什么都不吃,伤怎么能好?”

“霜哥哥,我见你衣服上绣了羽毛,剑上也坠着羽毛,你们太微宗可是以羽毛为识?”

“霜哥哥,我总听他们提起太微宗的李宗主,说的便是你吗?你年级比我大不多少,竟有如此作为。”

“霜哥哥,我哥总说我膂力不足,不宜学剑,膂力究竟是什么,要怎么练呢?”

李刻霜在客栈后院指点江问雪剑法,被天心宗当地人指指点点,以为不齿,一恼之下,闭门不出。

江问雪便与颍川百草生在客栈后院看李无疏与阮柒过招,李无疏屡败屡战,在阮柒的无情敲打下,锤炼得招式多变,十分机敏。不出几日伤好了个七七八八,脖子上的伤布拆了,断了半截的参阳剑,也使得越来越顺手。

但夜深挑灯看剑,擦拭着残缺不全的参阳,难免要沉默一宿。

这晚辟谷第十日的李刻霜喝饱了水早早睡下后,李无疏便揣着无相宫的黑市准入券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出,刚一落地,就感到一阵气息苏醒过来,尾随而出。李无疏在秦州城陌生的街巷绕了十七八圈,都不能甩脱,最后还把自己绕了进去。他分明记得城隍庙对面小巷穿过去后一条街都是书行,现下怎么变成了一个空巷,两边都是院墙。他心念一动,翻过院墙,眼前豁然开朗,竟是条人声熙攘的长街,而身后阮柒的气息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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