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渡我/衍天劫(174)

李无疏把林简赠予的精卫冠羽挂回剑柄,时隔十九年,这把剑和剑穗又重归完整,只是它们的主人已经烟消云散。

“要怎么跟霜说这件事?”

“如实相告。”

这回答果然是阮柒的风格。

阮柒捧住李无疏的脸,一阵无言。

“今天始终控制不住情绪。”李无疏抹了把脸,“应该是这里风水不好,我们走吧……”

他拽着阮柒要走,阮柒反倒拉住了他。

“在我面前,不用忍着。”

他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的阮柒,这个让他不得不使出通身自制力去面对的人。

“走罢!去药宗。”

*

四季谷外。天色已黑。秋蝉齐齐发出最后的鸣唱。

李刻霜背着药篓,从小路回谷。

这小路途径后山,许多药宗弟子都说这条路闹鬼,晚上经过,会听到哭声。不过李刻霜说,鬼是人变的,只要以诚相待,鬼自然也不会为难人。

白术问江问雪,这人以前是不是这样的。江问雪摇头。白术在观察手记中,作出了李刻霜鬼上身的新推论。

李刻霜今日替相熟的药宗弟子采买药材,在市集看到有卖杏仁饼,想着给江问雪还有药宗新认识的小伙伴们带些,耽搁了。

他走在小道,四下幽黑,忽然听闻一阵异响,四周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朝四个方向分别作了个揖,礼貌道:“在下只是路过贵地,无意打扰鬼兄,还请见谅。望鬼兄莫要为难,在下来日定会来此为鬼兄烧一份供奉。”

他说完,正要离开,忽然觉得右脚一沉,他低头看去,一只惨白的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脚踝。

“鬼兄,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在下虽然弃剑,不愿再伤人——也不愿伤鬼,但到底是个修道之人……”

“救……救命……”那鬼从草堆里爬了出来,抬起一张干干净净的脸,“李宗主,怎么是你?”

“咦?段九锋?”

段九锋是玄天宗时景的弟子,李无疏的同修,算来比李刻霜高一辈,应该称师叔。

只听他大声道:“快救救你大舅子!他快不行了。”

“段师叔,你莫要胡说。我哪有什么大舅子?”

“就是……就是江卿白!”他从草堆里拖出昏迷的江卿白,“我等遭小人暗算,他快不行了!”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娇叱:“段九锋,你说谁是小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师姐可是堂堂天心宗宗主!”

另一名女子道:“颜妹,说话要严谨,打人的是你,不是本宗主。”

先前那女子怒道:“芳亭北!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人?”

芳亭北不急不慢道:“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才会令你产生这样的误会。”

李刻霜抬头看去,只见芳亭北和恨朱颜一左一右并肩而来。

“原来是故人啊。”李刻霜道,“几位有话好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芳亭北道:“是你?数月不见,算起来,竟已过去数个月了。”

恨朱颜提防着上前道:“堂堂剑宗宗主,《天问》第十代传人,竟如此不堪一击?别是装的吧?”

李刻霜见江卿白没什么伤势,又探了探脉。

段九锋奇道:“你还会把脉?”

“刚学的。惭愧,在下学艺不精,瞧不出什么问题,快带回药宗找应仙师看看吧。”

段九锋忙将江卿白背起。

李刻霜道:“几位究竟因何事起冲突?”

恨朱颜道:“我与宗主来寻李无疏,这两人一路跟踪,装神弄鬼,大半夜在我窗外扮鬼,哭个通宵。跑得很快,根本捉不到。方才走到这条道上,我又听到鬼叫,就杀了过去。天黑瞧不清,伤到哪里可别怪贫道。”

段九锋怒道:“你不要含血喷人!装神弄鬼的人分明是你们两个!这一路,我和素月兄换到哪家客栈,你们就跟到哪家客栈,到底是谁在跟踪谁?”

李刻霜好声道:“段师叔,你讲话稍微小点声,别惊了两位女道。”

恨朱颜道:“李宗主,你这是何意?难道身为女子就一定弱不经风,连讲话都不能大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条路常闹鬼,可能真的是误伤,我想段师叔与江宗主也不至于无聊到扮鬼吓人。”

段九锋道:“就是,客栈外面哭的是女鬼,我这个样子扮得出来吗?让江卿白去扮还有点意思。”

“胡说八道。那分明是个男鬼!”

“女鬼!”

“男鬼!”

“疯女人!”

“蠢男人!”

段九锋气得拔腿就跑,背着江卿白绝尘而去。

芳亭北道:“李宗主,数月不见,你竟似变了个人。”

李刻霜微笑道:“数月不见,你也位登宗主,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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