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饼上刷了一层油与芝麻辣椒粉,被炭火烤得滋滋作响。
祁丹椹看着围满小孩或三两男女的鱼饼摊位,道:“这是我重回京都来,唯独在记忆中还能找到的摊位,我娘不受闺阁约束,很爱吃这些街头小吃,只不过我儿时卖鱼饼的老伯已经故去了,现在是他的儿子。”
他或许是因为找不到人说话,也从没人听他说这些,或许是因为宣瑛是唯独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他在他的面前没有什么顾忌,亦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觉得宣瑛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他自然而然的将自己记得的事情说出口。
就好像说出来,这些事情才有意义。
宣瑛无疑是个很好的听客。
他听得很专注,仿佛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宣瑛就来到摊位前:“这些,我全都……”
祁丹椹放下几个铜板:“只要两个,谢谢。”
宣瑛不解:“你喜欢,为什么不全买下?”
祁丹椹:“你看那些孩子的眼神吗?”
宣瑛看去,那些孩子瞪着他。
宣瑛回过头来:“怕什么?他们又打不过我。”
祁丹椹:“那也吃不了那么多。”
宣瑛:“那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祁丹椹点头:“嗯,殿下为何这么问?”
那烤鱼饼的男人喊两人道:“客官,您的鱼饼好了一个。”
祁丹椹看那鱼饼烤得正好,他不知道宣瑛喜欢吃什么样的,就将那正好的鱼饼拿给宣瑛,吩咐烤鱼饼的男人道:“剩下一个烤的焦一点,越焦越好。”
男人:“好勒。”
鱼饼就正常男人掌心大,冒着热气。
祁丹椹将鱼饼拿给宣瑛:“殿下请用。”
宣瑛接过,看了祁丹椹一眼,然后递到他面前。
第一口,给喜欢的人吃。
祁丹椹:“……”
懂了。
试毒。
他咬了一小口。
还是烤得焦焦的好吃,这种正好的缺了点风味。
宣瑛见他只吃一小口,又往他面前递了递:“你多吃点。”
祁丹椹:“……”
懂了,嫌弃他只咬到边角,没咬到中间,怕人在中间投毒。
他来了一口。
鱼饼很小,他一口吃掉三分之一。
这时,宣瑛才心满意足吃了起来:“那你觉得本王与宣瑜比,哪个好?”
祁丹椹不知宣瑛为何这么问,道:“殿下有颗赤子之心,胜六殿下一筹。”
他说的是实话。
宣瑛有着自己的道义、为人准则,不会对弱者无辜之人出手。
这点比宣瑜阴晴不定、无同理心强太多。
这时,他的烤鱼饼好了,那男人递给他。
他接过,同对方道了谢。
宣瑛又问道:“那你觉得本王的粽子与李从心的粽子比起来,谁的好吃?”
祁丹椹:“殿下的是师傅现做的,自然口感稍胜一筹。”
这句话是违心之言。
都是一个师傅,一样的材料,只不过一个是现做的,一个是冰冻再蒸的,就算有差别,也很细微。
他吃不出来。
但他早就被世道打磨得非常圆滑,知道该说什么。
且不论李从心听不听得到,单论宣瑛给他的粽子比李从心给的多,宣瑛是皇子,代表着皇室颜面,他都得恭维宣瑛。
宣瑛听着很受用。
然后见祁丹椹吃着鱼饼的样子很可爱。
对方咬过一小口的鱼饼好像格外好吃。
他一口将剩下的吞了。
祁丹椹:“……”
他等了半天,就为了吃这一口。
就没了?
宣瑛边吃边道:“你这都烤糊了。”
祁丹椹:“……”
这人最近怎么有点精神失常的感觉?
他怎么就突然抢他的东西吃呢?
还是看他吃的东西没毒,所以他才吃得大胆放心吗?
他不嫌弃他是个断袖了吗?
不远处,奢华马车上,宣瑜正好看到两人你吃我的东西,我咬你的东西……
他不由得握紧手杖,想拔出手杖中的利剑。
这对狗男男真是有碍观瞻。
不知检点。
他伸手招来护卫,道:“将那鱼饼摊子给清理了,本王不想看到他出现在这里。”
今年,众人发现端午冷清不少,半条街的摊位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平日一些无人问津的摊位,譬如丧葬类。
本该热闹非凡的端午夜,街道上还不如平时热闹繁荣,更别说与往日的端午相比。
于是大家纷纷没了上街的乐趣。
就连宣瑛也不耐道:“今年端午怎么回事儿?往日街道上摊贩挤得车水马龙,今年怎么这么冷清?”
他正要去找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贩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