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食指和拇指掐着这颗豆子,淡漠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刚开始的时候应乔还信心满满,可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在怀疑,褚行骞是不是不能接受这种方法。
好在半晌后,这人终于开口,“所以你所有的铺垫都是想告诉我,我其实是一个对味道很敏.感的人?”
“如果再精确一点,我会说你是对咖啡味敏.感。”
“你确定?”
“非常!”
应乔将桌上的豆子收拾干净,又回身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褚行骞。
“我找了我在美国的心理医生看过你的病例,她给我的意见是你要进行脱敏治疗。”
褚行骞翻看着文件,全英文的报告他从头看到尾。
“对于我们这个职业来讲,拥有敏.感的嗅觉系统是我们的天赋,但是对于不在这个行业里的普通人来说,太敏.感的嗅觉不见得是件好事。”
褚行骞将手中文件举起,“所以你认为一份报告就能断定我的问题?”
“当然不会这么草率。”应乔笃定地语气,“刚才的那些瑕疵豆我是用密封盒装的,封闭效果极好。但是刚一上车你就能闻到不一样的味道了,这不是说你的嗅觉有多好,而是因为你对这种味道敏感。你知道你的这项技能一些专注生豆精制处理的专业人员都不见得拥有的,所以我并非只是根据报告才断定你的问题的。”
褚行骞简直觉得可笑,记忆中除了不喜欢咖啡味之外,他觉得自己还没什么了不得的弱点。他以为自己是没办法承受这种味道,没想到这倒成了他的一项天赋了。
他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抬头认真地看向应乔,当真是想解决自己问题的模样,“你打算怎么做?”
见他是接受的态度,应乔松了一口气,“我刚才有观察你刚进来的样子,发现你对这个环境或者一些咖啡机等专业设备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且你刚才还能拿起生豆,这就说明你只是在味道上有很强烈的抗拒心态,并非连这些东西都不能接受。所以我觉得可以在这里做一个突破口,让你先适应这个环境,再适应这个味道。”
“需要我做什么?”
“哦,没什么,配合我就好。”应乔有点受宠若惊,来苏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位褚总的江湖传说她可听的太多了,最让她记忆深刻的不是他少言寡语不爱与人交流,而是在工作上从来都是别人配合他,从来没有他去配合别人的时候。无论是公司几朝元老,还是合作的生意伙伴,想和他共事,就要听他的。可现在他竟然能主动问应乔“需要他做什么。”这难免让应乔受宠若惊。
褚行骞倒是没有应乔的这些小心思,他只是觉得自己既然提出了要应乔帮忙,就也要同等的付出一些。而且刚才的那份报告分析的也是透彻,让他没理由说“不”。
得到肯定答复的应乔心情好了很多,天知道她刚才带褚行骞进门的时候有多紧张,生怕他会对这里的环境产生不安地情绪,又或者对豆子表现出极其厌恶的表情。
当然,这些情况都是她的心理医生提醒她的,否则她真的想不到这些。
悬在心口几天的一块石头就这么落了地,应乔离开工作室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回程的路上,应乔手肘杵着车窗,专注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还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帮褚行骞慢慢适应的时候,身侧褚行骞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应乔原以为褚行骞会挂断,却没想到他按了接听。
韦绍桓声音传来的那一刹那,应乔回了神,“哪儿呢褚哥,晚上会所一聚啊。”
“路上,都谁?”
韦绍桓说了几个名字,应乔意外褚行骞认识这么多朋友的时候,下一秒,他便冷淡回道:“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你都见过好多次了。”
反正也知道褚行骞的毛病,韦绍桓认命道:“得,当我没说,您就晚上按时到得了,先说好我可是刚从你公司出来,别用什么加班的话搪塞我。”
听出韦绍桓话里的意思,应乔转过身,和褚行骞比划着,想让他靠边停。
她自认表达的很清晰,褚行骞也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偏要问出口,“什么?”
“什么什么?”电话那头的韦绍桓疑惑问道:“你说什么呢?”
应乔没想让韦绍桓听见,于是慌忙将食指抵在自己嘴唇上,“嘘”了一声。可褚行骞就是不如她所愿,眼睛是盯着应乔,可嘴上却说,“应乔在,没和你说话。”
电话那头的韦绍桓像是卡带了一般,“那个……嗯……褚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