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叮铃一声,梁沫划开看,纪柏川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现在出不去,你先在附近的咖啡店等我。”
她抬头,合上屏幕,无声对着空气冷笑一声。又望着远处由远及近的出租车,摆了摆手,上车。
梁沫回到家,快速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滚烫的水流顺着喉咙传递整个五脏六腑,氤透全身,周身的寒凉这才慢慢回拢,逐渐有了体温。
她几乎头痛欲裂,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沙发上躺下。上下眼皮粘在一起,根本睁不开。
想着干脆彻底闭上眼,不管不顾了。可是她还没卸妆,还没换衣服,什么都还没做。
这样想着,大脑不知何时彻底失去了意识,没了感知。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窗边叽叽喳喳的鸟就像覆在她耳边,连带着昏沉的脑袋都强制性苏醒。
她微微眯起眼,拿起一旁的手机,已经是早晨七点了。
她迅速恢复了点意识,想到今天还有好几场路演要跑,连轴转。奋力摁起酸软的身体,坐起来,去收拾。
可刚一起来,身体的反应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她今天想要出去工作是没可能了。
身体的疼似是深入骨髓,每个细胞都是痛苦的。眼睛也丝毫睁不开。
梁沫意识到了什么,爬起来,去抽屉里拿出温度计。
她夹着手臂,打开微信,想跟纪柏川请假,又像是憋着一股气似的不想主动联系他,仿佛这条消息发了,就是低人一等,甘愿在他身边做后宫之一。
她的手指在纪柏川的聊天框上下滑动,停留。他们对话的最新一条还停留在昨天他让她在咖啡店等他。
她没照做,也没告诉他。而他对此,亦没有什么反应。
连个疑问都没发过来,也没再找她。
她甚至怀疑,纪柏川后来究竟去没去咖啡店,如果是双方心照不宣都爽约,那就好笑了。
可是,如果真的什么也不说缺席路演,那产生的后果可就大了。
人还没红起来就耍大牌,以后基本别想起来了,会是一辈子的黑料。
她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咬咬牙,给纪柏川请个假。
请假嘛,又不是主动跟他示好。
是工作。
她提醒着自己,对着对话框,打下这几个字:
“导演,我发烧了,没办法参加路演了,跟您请个假,对不起。”
她确认好信息,点击发送。
而后盯着那个界面,在心里默默倒数。数到六十,她没等到回复。
心开始不自觉向下沉。
她合上屏幕,躺下,将手臂置在额头上,闭眼休息。
梁沫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透过眼缝看了看,待看清屏幕上的那三个字,又立刻双目睁大,接通:
“喂。”她的声音哑到像服了毒药。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
她又“喂”了声。
听筒里这才有了声音:
“你在哪?”语气急切,却又带着隐隐耐心。
她的心脏好似停跳了一秒,有点语塞,“...我,在家。”
她还在等他的回话,下一秒,等来的却是嘀嘀的忙音。
像被蒙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她知道他忙,没有多余心思考虑她,也可能是不在乎。但好歹也说句话,表达表达关心吧。如果说粉玫瑰让她看清了很多,那这件事就是让她有点心寒了。
梁沫呆望着天花板,思绪飞远,她想了很多,想着过去那些他带给她的错觉,那些可以称为爱情的瞬间,那些呵护。
可真是个大骗子。
猛然间的,她第一次有了想结束的念头。有种过去将来,毫无意义,没什么盼头的感觉。
倏地,一阵门铃声,惊醒了她的思绪。
梁沫回过神,神色警惕,对着门口迟疑喊,“谁啊?”
无人应,她想起身去看看,这才想起臂弯下还夹着温度计。拿出来看了眼,体温已经接近39度了。怪不得难受成这样。
在生日当天迎来生病大礼包,可真够晦气的。她想着。
门铃再次响起,她忍着不适去门口,对着猫眼看。纪柏川低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小圆孔里只能看到他茂密的头发。
她浑身一惊,想都没想,立刻开了门。
人进来的一瞬,她这才惊觉,不该就这么放他进来,她承认刚看到他的时候,自己是兴奋的,以至于没把持住。
她懊恼的锤了锤大腿,没理他,立刻转身,颤颤巍巍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