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紧花印的校服,豁达笑着:“我不怕!”
指指耳朵,摆手,“我本来就是个聋子!”
场务一脸见了鬼,乐声越奏越响,后浪推前浪,一道深沉嘶哑的呼麦响彻山谷,苍狼对着银月长啸,马头琴和驼铃插入,地板开始有节奏地上下弹跳。
凌霄惊讶,低头,呆愣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脚,轻轻往地面踏下去,直到从脚心传来那尚且能称为音乐的触感。
他激动万分,似乎风真的又把声音送回来,刹那间,狂喜占据了理智,与任何人没什么不同,他被音乐虏获,成为信徒。
恍惚抬头,花印从幕后走到台前,聚光灯笼罩,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少男少女围着他唱歌。
他身上涂的棕色桐油,敞胸赤足,四肢挂着花哨的铃铛,腹部虽没什么肌肉,但肩颈到腰的形状实在迷人,杂糅了少年的纯粹、青年的浪荡、壮年的豪迈。
迷人到不自觉幻想,他眼中看着的,一定就是那位比格桑花还美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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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外来客
联排结束后,花印被史蒂芬拉去安排谢幕站位,排了三遍依旧不改兴奋,凌霄赶紧过来送衣服,他也双眸璀璨地深鞠一躬。
“谢谢!应该的应该的!过奖了过奖了!”
“你练坐位体前屈啊。”凌霄压抑住心中蓬勃的振奋,把他拉进更衣室换衣服。
戏服统一保管,不准带走,穿回直筒裤和毛衣,花印就从大草原上奔腾的小骏马,降级为职业男初中生。
“好看不?”花印将衣领翻卷整齐,“昨天没带妆,音乐也老断,你不在没看着,我们一台得有十四分钟呢。”
凌霄:“超级好看,巨好看,宇宙无敌霹雳炸裂好看。”
花印:“敷衍!我都看到你走神了!”
凌霄:“裴光磊他人呢?他不找你去打游戏?”
花印:“公子哥子承父业去应酬啦!”
凌霄:“那正好。”
叠好衣服放进塑料袋,走出化妆间,认识的演员们陆续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花花拜拜,明天见。”
“花花明天记得吃早饭啊!七点半就没啦。”
花印一一挥手道别:“拜拜大家拜拜。”
……
出会展中心门,凌霄拐着花印往左走,到电视台那边遛个弯再回宾馆,花印沉浸在亢奋中没察觉出其中的深意,一路走一路哼歌,看见一家卖汉堡的,嚷嚷非要进去吃。
凌霄:“……这不好吃,洋垃圾,给你吃出痘痘明天上镜不好看。”
“不好了,凌霄把我妈吃了!”花印猛摇他手臂,“快!快把她吐出来。”
凌霄噙着笑,装模作样往前边一指:“看,看那棵树,是不是被你踢死了。”
“凌霄疯啦!”
“真的,你去看看。”凌霄把花印的右脚从汉堡店里拔出来,一脸认真,转身,直走,来到小花坛前。
凌霄先是抚摸一下树干,然后随便捡起片落叶。
“先生,请为你踹落的这枚叶子找到属于它的枝干。”
花印:“……妈!你快出来!凌霄傻——呜呜呜晃开晃开。”
凌霄今儿穿了件骚包的夹克式硬牛仔外套,成人款,肩宽刚好,文化站回收旧衣物的阿姨专门替他留的,不要钱。
月光下的他很庄重,眼睛是笑着,说不清道不明,手不自觉握成拳头,跃跃欲试,像在期待什么。
花印/心里一咯噔:“你,是不是……嗯?”笑意在眼里忍住,又从嘴边哗啦啦漏出来,“我还以为你忘了。”
他扒下两根不高不矮的树枝,踮脚,在浓密的叶片里摸索,果然发现一个卡纸折的小盒子。
“十二周的大日子,怎么可能忘记,啊,瞧瞧,你发现了什么,快打开看看。”
花印乐不可支:“你这个口气好像艺术创想的尼尔叔叔啊。”
纸盒里头套纸盒,花印耐着性子一层层打开,最后是张三厘米见方的简笔画,画的是泡泡堂里的角色,皮蛋,它傻呆呆地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屁股下面是一条带箭头的蓝色水管。
花印仔细看脚下的路,好像是张地图。
“皮蛋大仙让我们往那边走。”花印往电视台的方向指。
“好,那就过去吧。”
没几步路,花印跑得很急,几乎拿出在家练百米跨栏的速度,到地方再比照卡片,没错,箭头旁边特意放大,圈出了人行道上的一块裂缝,生怕他看不明白。
花印拿脚踩踩,一块砖明显松动,下面压着一个吃完的奶片铝箔板,纸团把空心处顶起来,鼓鼓囊囊,3横4竖一共12颗。
“幸好今天没下雨!”花印说,“解密?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