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停跳个帧。”
于是,那平平无奇的生活化空境取景出现在花印眼前。
‘港湾’,片段是刘恩康命名的,在他唾沫横飞的讲解下,粗剪保留了许多,让整个片子看上去不像暗访,倒像个纪录片。
蜗居在望明市的一角,昼伏夜出,将阴暗面带到太阳光下之前,他蜷缩在这个小旅馆里,并称之为港湾。
某个黎明,他怀揣着对朝阳的渴望爬上旅馆顶楼,拍了一张旭日东升。
那天天气不错,预报有大太阳,旅馆老板不知是起得格外早,还是压根没睡,晒完衣服,递给他一支烟。
两人坐在房顶上看日出。
刘恩康至今记得,那件散发着皂粉清香的校服胸前,绽放着一朵美丽的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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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缝补补又三年QAQ
第97章 求而不得
下班点,电梯厅人满为患。
一道旋风般的人影刮来,疯狂按向上的电梯,然而电梯一共四部,均是向下,每到一层都等候许久。
一名女编辑被挤开,小声嘀咕了两句:“干什么呀,早抢那一秒能投个好胎?”
同伴瞪眼,拱了拱她的胳膊:“看,是花印!你小心被他听见了!”
“他?哎呀,还真是啊……”女编辑透过人缝仔细看,“是又怎么了,我可不怕他,不就是跟台长——”
花印在诸多打探的眼神中烦躁回头,手指重重敲击向上按钮。
笔挺的西装外套敞开了,露出里头稍嫌凌乱的斜纹领带,斯文儒雅,调整呼吸间,宝蓝色领带夹服帖地颤动,夺目光芒一闪而过,价值不菲。
如此生动、情绪化,在冷淡得不近人情的花印身上,实属不多见。
美人就是美人,尤其这种冷美人。
不笑是光风霁月,一缕清泉自崖石灌落,浇出水汪汪的水镜,笑便像二月兰开遍寂静山谷,让人瞧着就喜欢,心生向往。
当他焦急地蹙起眉头,山谷悬崖就有了动静,所有目光都被吸引而来,月光从湖面的倒影里走出,具象成一个可触碰的人,身携七情六欲。
他凌厉地扫了眼女编辑,五分凶被桃花眼消磨成两分,眼波流转,赤霞飞面,硬生生给人家脸看烫了。
“还害羞,刚嘴碎人家的不是你?”同伴嘲笑道。
女编辑强行挽尊道:“你看你也红!真受不住,好好看哦 ,哎,看在脸的份上就原谅他吧,我要是领导我也把持不住。”
“可少说两句吧!”
花印迟迟等不来电梯,失控骂了句脏话,干脆脱掉西装,转身朝安全楼梯大步走去,长腿笔直,身形颀长,宽肩窄腰,颈背秀致似天鹅,他不回头地走向黑暗,强烈的画面冲击感攻击着眼球。
很快消失在门后。
爬楼狂奔上九层,最后一级台阶差点踏空。
花印双眼发黑,头有点晕,于是撑着膝盖在扶梯边蹲了一会儿,他抖了抖西装外套,一个磨砂小药盒掉下来,如获至宝地吞了两颗下去,随着药力见效,心悸和绞痛得到缓解。
起身正欲往走廊方向,却歪打正着,跟戴着鸭舌帽的刘恩康撞个满怀。
刘恩康极度社恐,把卫衣帽子套在头上,拉绳拉到最紧,打个结,圆溜溜一颗头,只看得见帽檐下头一双眼睛。
“刘记!我有事问你!”
花印激动地抓住对方肩膀。
他个子高,虽然比较瘦削,但对刘恩康来说还是有压迫感,刘恩康缩起肩膀灵活溜出去,往后退了半步,不甚愉悦地说:“这都能认得出来?花印,你怎么跑这来堵我来,打听得够仔细的。”
花印充耳不闻,自顾自情绪高涨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在望明市的暗访细节!你有空吗?我打个车带你去我家!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刘恩康一听,干笑,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说:“这么快就得到通知了?你还挺敬业的嘛,不过不急于一时,节目是你的,以后片子做出来,你再了解也不迟。”
他绕开花印匆匆下楼:“你家就不必了,瓜田李下,不敢去啊!”
“你什么意思!”花印从满脑幻想中脱离,终于察觉刘恩康的态度不佳,疑道:“这么说什么意思?刘记,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主持人字正腔圆的语调像是逼问,声音洪亮,振聋发聩,在楼梯间回荡来,回荡去。
花印跟随他下楼,按捺住心底暗潮涌动。
刘恩康凉凉地说:“我敢对你有什么意见,哦对,采编那儿定了几个栏目名,你要不要给点建议,毕竟你的节目,以后还要带你去实地考察,拍点儿花絮啊,vlog啊,后采镜头。”
怨念不要钱地往外喷发,花印仿佛看见西瓜一样的脑袋顶上冒出四个飘袅的大字:老子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