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的2000块,通膨后的购买能力撑死就是台奇瑞Q/Q。
莫名其妙在自个儿车后座,发现一笔来历不明的纯现金,放悬疑片开头可不是个好前兆。
汪谷幸气道:“这孩子真是,搞这么神秘,真要还钱来还就是了,几多年过去,他还怕那点事?花印,你说说看,我跟老黄这几个老师,什么时候瞧不起过他?好好一个全县第三,现在藏头藏尾连句话都不捎!”
花印还在纠结钱的来历,对照组太少,无规律可循,他们只能去黄城家借住,期待下一个收到还款的是他。
家里两间房,黄城不太好安排,抱出来铺盖尴尬道:“那个,小何啊,你俩——”
何笑岚把花印的行李放下,说:“老师,一床被子就行,我去车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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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孤灯
“啊?”黄城懵逼,“车上怎么住?你不行,不行就睡客厅呗,我给你找个瑜伽垫,我女儿之前买的,我瞧着挺软,不膈。”
花印:“老师让他去吧,他洁癖很严重,非常严重,硬留他下来肯定又一夜不睡,他——昨天就没睡。”
“那我走了。”
何笑岚干脆地转身,出楼梯回车上,花印跟在后头,想喊一下他,但何笑岚抢先一步关门,茶褐色车窗如同一面薄纱,隐约能看见何笑岚的鼻子,下巴,轮廓很锋利,令花印失了神。
【对不起学长,我以后跟你解释。】
消息发出去,花印敲敲后备箱,传达出‘后面吃的很多你别饿着了’的讯息,往停车场周围看两圈,没发现可疑人物,于是匆匆进了单元楼。
晚灯一盏,黄城与花印盘算:“依我看呐,凌霄这么精怪,真不想见我们,估计早就知道你回来了,我跟老汪一天没去学校,他一打听,或者躲哪个嘎达蹲点,还能不知道?你这车就停门口呢,浙A牌,卡宴什么型号的,多少钱呐?”
“啊?呃——我明天问问学长。”
“你们不是一家人吗?”黄城奇怪道,“小何看着挺一表人才,那车便宜不了,你现在干主持人,工资少一点就少,别老吵架,和和气气的,老师不像别的人,不是老迂腐,开放得很,但人相处不就那么回事么,一个强一个弱,必有其一让步。”
花印笑道:“我没跟他吵架,他就是那个脾气。”
“跟你生气你还没发现!这叫什么啊,斗音上演的那种渣男就这样。”
花印笑到崩溃:“你还看斗音弱智小视频啊。”
白炽灯极短地频闪,恰似老旧电视机的雪花点。
“我不觉得是他。”花印看着客厅黄子琪的艺术照,陷入回忆,“躲了这么久,他没有理由一现身,却——”
——却不第一个来找我。
最重要的是,我完全感知不到,他就和我共同待在一个地方,我们一起长大的,这片姑且称作家乡的土地。
翌日没有任何异常,何笑岚带电脑上楼工作,花印则回到水塔大院,想用高像素手机拍拍旧日情景,然而住宅早已荒废,产权回收,楼梯前钉死几块长木板封条,X形,乍一看像密室探险。
花印凭记忆在水塔上相似的地方按手掌。
位置很低,以前到他胸膛,如今只到肚脐眼,花印按完,又画了个圈随手抹去,风再一吹,脚印也模糊不清。
线上会议持续很久才结束,何笑岚下楼取手机充电器,楼道狭窄,与一个年轻人交错而过,冬天衣物厚重,外套摩擦了一下,何笑岚皱眉擦拭。
“对唔住。”对方轻轻道歉。
回车里,何笑岚便坐在驾驶座闭目养神,不一会儿,方才那个年轻人就走出来,何笑岚下车尾随其后,那人并未发现,反侦察能力几乎为0。
也是,在如此贫瘠萧条的小镇子,只要不为非作歹,包藏祸心,也没什么警觉的必要,
何笑岚拍了张照片,发定位给花印:【门面房,楼上住家,楼下卖桌椅板凳,你可来过这个地方?】
花印:【我看下。没去过,这地方好像是个三岔路口,过路车挺多的,你怎么跑这去,车子有地方停?是不是有人来找黄老师?】
何笑岚:【嗯,有个外地腔的男人,我跟他后面走来的,离你应该有段距离,你别折腾了,回老师家等我。】
老吉再生资源公司前门可罗雀,后门更是荒芜,野草长了半人高。
朱红铁门锈迹斑斑,门栓被牢固的水锈锁住,纹丝不动,花印推了推,恍惚还能听见‘吃吃’的挠门声。
傍晚,花印领何笑岚上老金家吃饭,何笑岚自带碗筷,点了碗清淡的鸡丝馄饨,花印坐在小圆桌边,感叹:“桌腿都容不下我了,以前我能在下面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