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印悠闲地对凌霄说:“不去清华园,没什么意思,听人说游客不给进……”
“那我们找个旅馆。”
“不住旅馆啊。”花印无所谓道,“在北海公园躺一晚上,给咱大明的皇家园林陪一杯600年的可乐。”
凌霄不听他胡言乱语,当机立断拍板住亚运村附近的酒店,花印还查到学生有优惠,不过他没学生证,凌霄更没有。
白天在北京城里像幽灵一样游荡,入夜至9点,总算倒车折腾到了地方。
跟网上查的差不多,一屋两张床,楼下就是庆丰包子铺,早点自理。
花印洗了澡出来换凌霄,对方坐在桌边,放下纸笔,说:“算完账了,预算在2000以内,刨掉住宿能玩好几个地方,故宫,长城,鸟巢水立方,你喜欢明朝,想去看明城墙吗?”
“不用管预算,不行还可以体验打工一日游。”花印接过毛巾胡乱撸脑袋。
凌霄:“北京呢,未成年人能打工吗。”
花印:“有什么不能的,又不是让你举着身份证去警察局当门卫。”
凌霄点点头,又在纸上勾勾画画,贤妻良母的做派,搭配这身腱子肉真是诡异至极,花印拿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甩他小腿,说:“你怎么知道做计划了?有长进。”
凌霄灵活地用脚勾住毛巾,往里一拽,花印就扯不动了。
“擦头毛巾!”他闹道,“就一条,多了没有,待会我不用了。”
“自己的脚不嫌弃,毛巾不用给我留,你先用,用完我再用。”凌霄随口说,“如果宽松点——去全聚德吃北京烤鸭?”
“全聚德贵得要死,裴光磊吃过,不好吃,想吃鸭子路边摊买呗,还有拉推车卖的,咱又不姓赵,非得吃枣木熏出来的。”
花印有些累了,趴在床上抱紧枕头,空调正对着头吹,凌霄拿来吹风机,坐在床边温温柔柔地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
“你很奇怪。”花印偏头望他,鼻尖莹润,如玉雕的印章。
“什么时候变——呃,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很贤惠,像个小媳妇。”
凌霄:“媳妇只对老公好。”
花印扭他大腿:“正面回答本官的提问!”
吹风机轰轰隆隆,尾部冒出热气直冲凌霄的脸庞,他看人的眼神向来很专注,像是要把人刻进瞳孔里,平常女生搭两句话根本招架不住。
射灯也逃不过他的眉骨,流连忘返,高挺的鼻梁如他耿直的性格,不会说场面话,甚至懒得说话,大多时间表情不多,很酷很自我。
然而一旦在这盘淡漠的水撒点糖,那味儿就活色生香了。
“我没变。”凌霄拉过被子一角盖住花印牛奶般光滑洁白的小腿,“也是正面回答。”
花印:……
内心狂吼:这不是敷衍是!什!么!
复又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布料顷刻间封住呼吸,窒息感。
——怎么才能让他敞开心扉呢?
花印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好法子,这个问句其实也简单,按住凌霄,直接开门见山,你这两年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有什么改变的,有什么不愿意说的,甚至觉得我害了你的……都告诉我吧,我快憋死了。
憋死我算了。
花印面无表情大呼一口气,从床上英武地一跃而起。
凌霄已经去洗澡了,浴室条件还行,有浴缸,没听见水流声,大概正在泡澡ing。
“凌霄!”花印威风凛凛地推门而入,“我跟你坦白说吧我其实也——”
……
靠啊!!!!!
苍天啊!!!!!!
上帝啊妈祖啊如来佛祖啊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啊啊啊啊啊!!!
花印脑子里有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啪嗒将门甩出震天响,慌不择路钻回被褥里当鸵鸟。
怎么长那么惊世骇俗波澜壮阔,那么……那么血气方刚啊啊!!!!
他感觉这次真的要窒息而死了,双颊烫得能烤十只火鸡,摸摸脸,手也一样烫,花印弹起来,痴痴愣愣,不由自主视线复制粘贴挪向腿边。
嗷——
满脑子都是凌霄闭眼躺在浴缸里的样子,神情甚至称得上肃穆,皱着眉头嘴唇微张。
说话声开门声对他没有一点影响,肌肉镀满亮晶晶的水光,像上了层桐油,腿非常,非常长,上身弯曲着,肩背如乱石山崖般嶙峋,充血弓起,蓄势待发,左臂青筋暴胀,搭在浴缸一侧,右手……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不能再想了。
三十分钟过去,凌霄穿好旧T恤走出来,神清气爽。
他对自己衣着整齐一丝不苟这件事很满意,临了照照镜子,就是衣服不太显气质,等挣到钱了先买两套新的。
见到花印裹成个木乃伊,他疑惑地看了看空调,26度,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