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一口雪人的帽子,奶味巧克力汁滴到手背。
“凌霄!靠,属曹操的啊,两句话就不见了。”花印踹了一脚门,哐哐郎郎地动山摇。
“林雪啊!林老板啊!我花花啊!快开门啦!”
不一会儿凌霄回来了,校服前胸跟手掌脏得不能看。
花印问:“你去哪个泥潭打滚了?别一个人行动,我找不到你。”
凌霄微微喘,他随手抹把脸,额头跟鬓边黑了,锅底色。
花印还能笑出来:“你这样子够凄惨,待会看见林叔就说是被人围殴了。”
凌霄凑过去舔了口雪人的脸颊,搂花印的腰,被他迅速躲过,只好点点头:“走,书包不带,我们绕到后边,带你爬上去。”
电线杆光秃秃,像黑白电视里的金箍棒,旁边一个接近两米五的高压电箱,黄黑色巨大感叹号,感觉靠近就会被电成烤羊腿。
花印绕电箱一圈检查,方圆两米没水渍,应该不算危险。
先学猴子爬电线杆,然后跳到电箱顶,踮脚就能够着二楼钢架梯了,钢筋布满锈红,接缝处的腐蚀肉眼可见。
凌霄掏出手套给花印戴上:“电线杆滑,其他还好,就是刮手。”
他让花印抬脚,看他鞋底摩擦力够不够,做好万全准备,双手抱紧电线杆,闷声发力,腿夹紧往上递,嗖嗖就窜了上去。
花印不住惊叹:“你怎么长这么大了还会爬树?”
他些许害怕。
爬电线杆的姿势不是很优雅,让他联想到天牛,啄木鸟,甚至啃噬树干的软体害虫,他犹豫拿脚底试感觉,这时,凌霄到顶,准备跳。
花印头仰到最大,扶着电线杆看凌霄强壮的大腿,其实比较像个大扑棱蛾子,蒙个围巾直接依萍跳海。
凌霄爬到超出电箱半个身子就跳了,难度大,胆量更大,手牢牢攀着电箱边缘,咬牙撑住整个身体,只调整了两秒就一鼓作气往上冲。
足尖和膝盖配合,踩电箱增加摩擦力,简直飞檐走壁铁掌水上漂。
凌霄呼气,躬下身俯瞰,伸手,花印嘿嘿笑着踮脚,触碰他的指尖,叽里咕噜念咒:“叮咚…神说,要有亚当,于是有了凌霄。”
“直接拎你上来肩膀会脱臼。”
凌霄错解了他的意思,摆手,认真地指电线杆:“爬吧,你多爬一点,小腿超过去就行,然后扑过来。”
花印拨浪鼓摇头:“不不不,我不,我肯定会掉下来,摔成脑瘫。”
凌霄:“我一定能接住你,相信我。”
“不要。”
“你信我,绝对拉的住。”
“我惜命。”
两人各执一词,倔强地僵持,小孩子一样,凌霄蓦地笑了,霎时觉得轻松许多,心头沉重尽数消融,本来一心念着找林雪问个明白,眼下反而没那么急迫了。
幼时他哄着花印去塘坑看翠青蛇,花印就是这样,又怕,又想去,让自己再三保证蛇不会咬人,结果到地行大运,翠青蛇还带来了七大姑八大姨全家老小一起开会,花印扯破喉咙在田埂上撒腿飞奔,响彻稻禾庄稼。
那时凌霄还听得见,哈哈大笑,回家吃阿奶一顿竹笋炒臀尖。
他说:“好吧,那你别上来了,他们也不一定在家,省的白跑一趟,你在门口等我,我尽快解决。
花印:“那也不行,你一个人不行。”
“有什么不行。”凌霄无所谓,“我来基本不都一个人。”
“现在不一样了,敌在明我在暗,需要军师外援——我本人,你等着,我去骗个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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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在心上说话
四只脚轻轻走在钢板上,把动静降到最低,角落里嘎吱嘎吱,很吓人,花印抓着凌霄胳膊,全身一半重量靠过去。
“要是没人咋整?”花印悄悄问。
“嗯?”
“我说不像有人在家,直接上阁楼吧,我先上去敲门,楼梯太窄了。”
花印分给凌霄一只手套。
上次走里屋来阁楼就觉得又高又陡,不搭扶手没安全感。
看样子林雪鲜少从后门走动,手指一抹,灰得有八百年没倒过的烟斗那么厚,花印抵着木门往里推,锁的。
“你站下去点,门往外开的,待会要冲出来个哥斯拉,直接把我俩撞滚下去,一尸两命,都没人当目击者。”花印指木门铰链。
凌霄没懂,疑惑着往下走了一级:“站这?”
“再下去,行,就这,刚好能把我接个公主抱。”
木门板很薄,用红油漆画了个写意的圆,顶上伸出来半拉硬纸壳,折三折卡在门框里,把唯一透光的缝堵得水泄不通。
怪不得那么黑呢,花印/心里嘟囔。
“林雪?你在里头不?我花印,还有凌霄一块儿,我俩来找你有点事。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