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的速度不算快,却仍旧被高低不平的地势绊得有些趔趄。
沈祁语被颠得险些从座位摔下来,好在萧玦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将她牢牢钉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还在担心他们的决定?”萧玦将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眉头都皱得像座山似的了。”
“......”沈祁语打断他有些肉麻的动作,“我不是在担心,我是在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稍微改变一下他们的观念。”
萧玦被打了也不恼,反倒更加放肆地将沈祁语的胳膊挽住,表情忽然有些委屈,“你都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梨杏村吗?”
沈祁语也不抽出来,就着这么个姿势偏过头对着萧玦嫣然一笑,“因为你爱我,你放心不下我。”
也许是和萧玦待得久了,沈祁语肉麻的话甚至都不用经过脑子便可以张口就来。羞耻二字在二人中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了,二人对之视若无睹。
“对。”萧玦果断承认,“我不是很放心唯译,想了想还是换了身衣服直接过来了。”
沈祁语摸了摸自己仍旧鼓得夸张的口袋,选择了噤声。
其实有些丢脸来着,她信誓旦旦准备拿着钱去套消息,但最后的最后竟然连一张都没花出去。
最关键的是,这钱还是萧玦给她的,他定然是什么都料到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一张没花出去......
算了。
这事儿还能瞒得住萧玦吗?
果不其然,那只原本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忽然摸向了自己腰间的口袋。
沈祁语:“......”
萧玦真是狐狸成精。
她转过头,像是不懂萧玦在干嘛。
“拿去零花吧。”萧玦收回手道。
沈祁语:“......”
沉默是金,是金啊。
只是这沉默着沉默着,沈祁语又想到了那个鼓足勇气出来让萧玦收回成命的男人。能说出“以打赌为后盾的事物去改变生活”的人,是不可能没读过书的。
他把读书称为打赌。
想必以前也想着靠读书改变命运吧,只是出生在青州,没有什么机会罢了。
也难怪萧玦会说出公平这样的话。
她想着又是一愣,脱口而出,“唯译呢?”
明明是和她一起去梨杏村的,怎么现在只有她和萧玦回来了。
“你这么关心唯译?”萧玦问她。
“......”沈祁语脑子顿了一下,随即赚得飞快,“毕竟他叫我一声祁语姐,我自然是把他当弟弟看待了。”
慕林之事仍旧犹如昨日,萧玦对她身边的男子好像总是有着危机感。发展到如今,竟然是连唯译都不放过了。
“你怎么老是对我身边的男子一惊一乍的。”她皱眉,像是有些嫌弃,“如今连唯译都可以给你危机感了。”
萧玦却毫无愧疚之感,“你不懂何为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你自然是不理解我。”
沈祁语:“.....”
好,萧玦赢了。
萧玦冷笑着看沈祁语一眼,似乎对她的沉默极为不满,“唯译带着人去秦家了,还不抄掉,留着碍你眼吗?”
话里行间满满的全是怨气。
沈祁语却是一惊,“那可是贵族,说抄就抄?”
“贵族?”萧玦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只不过是一个和朝廷里的官员有着亲家关系的家族而已,朕是皇帝,在手握他们违反大绪法律的证据下为什么不能抄?”
他像是想到什么,缓缓皱起眉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沈祁语回避他的视线,“......”
她不敢说他刚刚说那话的时候真的很像暴君。
萧玦却不放过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扒过来,“说话。”
沈祁语被迫嘟起嘴,“......”
萧玦沉默两秒,没忍住,亲了上去。
沈祁语下车的时候,嘴上的唇脂花得有些狠。
而人在外面混,自然也是需要一点面子,若她直接以这样的形象见人,便是明晃晃告诉别人她刚刚在马车里同萧玦厮混了。若再遇到几个想象力极为丰富的人,沈祁语都不敢想象过几日她同萧玦在马车里干了什么的事情会有多少个惊为天人的版本。
人都爱吃瓜,无论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
所以她是冷着脸捂着唇将萧玦一个人甩在后面独自进的州牧府。
萧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笑得有些得意。
可还没走两步,一名侍卫却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紫嫣死了。”
第66章
西南方的院子很萧条。
哪怕是住进了人, 也仍旧去不掉长久以来因为没人住而产生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