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无端更郁闷了,嘴角垮到了下巴。看得出来成澈已经练了好久,虽然成品粗糙,但成澈的手法相当娴熟,恐怕不知为它、为他手上吃过多少刀伤。
“想必是挚友罢,以至你为他掏心掏肺。”
“嗯...其实不是。”成澈埋头为木簪雕刻细细的纹路,“七年前,他为我超度了家犬,还救了我一命。可我还没能好好答谢他,他就闭关去了...”成澈说着说着,才发现说多了,连忙止言。
超度、闭关。这两个关键词是不是太明显了。
成澈生怕被道长发现自己说的是无端,惹他不高兴了。于是抬起眼偷偷瞧对方,没想到小道长的脸忽然红了个彻彻底底,连嘴角都在打颤着。
成澈很疑惑,不由得靠近了些,“小道长,你不舒服么?”
“......”而他的小道长动了动唇,半天没说一句话。
成澈又问:“怎么了?要不要喝水?”
无端转身避开他,将脸埋进火光的阴影处。
他是希望成澈没有忘记他。
可发现成澈当真念了他七年时,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感觉就像肉包子打在脸上,不疼,但烫。
第98章 似人似树
成阿澈...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无端双拳紧握,忍不住偷偷斜眼看成澈的影子,成公子又开始埋头专注雕刻木簪了。
小道长闭了闭眼,是真没想到成澈这家伙这么有良心。不仅当真记了他整整七年,居然还念着送他出关贺礼。
要知道活了这么多年,无端从未被谁在乎过、被谁惦记过。
他开始试探,想着只要成澈招了所念者谁,那他也招了。
“你那位朋友,姓甚名谁,说不定我认得。”
成澈一愣,连忙掩饰,“小道长不认得的。”
“可他既帮你超度,莫不与我是同道中人?”
“呃...”成澈信口胡说,“对,他是隔壁山头道观的!”
无端哑然,这家伙扯谎的本事真有够差,这方圆几百里分明就一座道观。他双手环胸,越是追问越觉得好玩:“那你倒是说说他的道号。改日我去寻他讨教讨教。”
“呃...嗯...就是...那个...”成澈的声音越来越低,“就是那个...这个...”
“嗯?道观又是什么观?”
“这...这...”
无端看他纠结成这样,受不了了,直接逼问:“是不是无端。”
成澈大惊,脸红红,抓着木簪直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无端。”
“真不是他?”
“真的不是!”
“可我看就是他。”
“啊...”成澈很着急,咬了咬下唇,“真的不是无端...”
“骗我怎么办?”
成澈还没应,无端就抢答,“骗我是小狗,好不好?”
成公子这才回神,气鼓鼓,“不闹了不闹了。道长你逗我做什么!”
逗你好玩啊。
无端在心里回答了。
实在乐得不行,又觉得古怪:成阿澈干嘛还死不承认了。
(正在无所观的无涤打了个喷嚏。)
他伸出手讨要,“簪子给我看看。”
成澈便将打磨成型的木簪放在无端手中。
无端将木簪举起,这次仔仔细细端详。朴素的造型,简单的纹路,与刚刚看时没什么区别,却忽然越看越喜欢,以至于爱不释手。
而成澈在他眼里也变了一副模样,原本笨笨呆呆的,现在——
他不得不承认:单凭小刀能削到这个地步,成澈或许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笨手笨脚,其实有一双令人叹为观止的灵巧的手。
他轻声问:“怎么送木簪?”
“嗯...我觉得,木簪与他登对...”
“那这样式,是有什么考究吗?”
成澈摇头,“也没什么考究。只是觉得,这样式也与他登对。”
“好一个登对。”无端打量着簪子,试图读出自己在成澈心中的印象。
他笑了笑,将木簪还给成澈,“可他若是不喜欢呢?”
“那我就重新做一支更好的。”
无端又笑,“如此,这支给我,可好。”
成澈一愣,忽然着急起来,“这这...!”
“不行吗?”无端微微蹙起眉心,一副促狭的无辜。
“唔...你不是说白给你都不要吗?”成澈撇下嘴角。
“现在想要了嘛。”
成澈太为难了,拒绝小道长属实不礼貌,可还是摇了摇头,“抱歉。”
无端觉得好玩,继续用促狭的无辜逗他,“为何嘛。”
“我......”成澈紧紧握着木簪,“我...只想把它送给无端。”
“诶——无端?”无端眯起眼,眼睛里满是戳破窗户纸的笑意。
“啊。”成澈意识到说漏了,顿时捂住颤抖不止的嘴。视线乱飘,时而看着小道长,时而看着灯笼。只希望小道长别生气,“小道长,我和无端确实是认识...你别生气...要不日后我做点别的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