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92)

他没有?

“你不该考虑颜筠谦会不会后悔,而是你会不会后悔。”稚景最后轻飘飘地建议道,“你是为了颜小少爷好,可他或许不需要。”

言如青愣在了原地,回头时东厢房的房门紧闭,稚景已经不知所踪了。

言如青一刻都不敢忘,颜筠谦救下他的那夜,拥着他亲吻的时候还在哭。仿佛挚爱不翼而飞又失而复得的狂喜,一份情意太过激烈,故而外显出来时只能以泪代笑,几近疯魔。

「如青,我是真心喜欢你。」

所有承诺都汇在了这句话里,胜过千言万语。

好似言如青是比之世间一切更宝贵的存在,依托话语道出的喜欢不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如若他真的彻底推开了颜筠谦,等颜筠谦向另一人说出这句话时,他又会被安置在什么位置上?

不会有位置了,连虚有其名的师徒都不是。

他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形。

言如青想逃。

他的腿自说自话地动了起来——无论是逃离这种意味不明的心绪、还是希望颜筠谦能彻底放下他。哪怕之后要被问罪也好,被颜筠谦寻见后唾弃也好,怎么样都好。

全都好过让他立刻高坐堂上,见证爱人执起别人的手。

言如青是凡人,七情六欲再怎么浅薄也不是没有。他只是堪堪年长了颜筠谦三岁,做不到言不由衷地含笑面对。

他只是凡人而已。

“言公子,您要回去?”降香跑出来想给墨池喂食,寻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不乖的猫。这会儿恰巧看见言如青背着行囊又把墨池抱在怀中,只当他有急事要回去,体贴道,“少爷这会儿在大堂,不如您再……”

“不必。”言如青喉头发哽,连说辞都没想好,匆匆地回绝了。

“啊,是。”还不太明白言如青的意思,心想着反正小少爷对言公子都是有求必应的,应下就好。最后还好心提醒,“您处理完要事还回来吗?小少爷或许在等您,正好这会儿大堂内还有……”

还有谁?帛州知府的大小姐?

是了,毕竟他陪颜筠谦一同来侯府的目的就是为此,他理应亲眼去见证这两人定亲下聘,含笑祝福这段始于今日的姻缘。

可他做不到。

墨池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打了个哈欠,言如青兀然回神,只留了一句话给降香,“劳烦姑娘了,如若小少爷问起我在哪里,你便说下午都未曾见过我。”

降香呆愣地点点头,看着言如青远去的背影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真以为言如青真有要事缠身,也不知晓是何等大事,竟能让一向沉着冷静的人都流露出了些许的急躁。

不知为何,总感觉言公子比之前要好亲近的多。

言如青逃也似的从偏门离开了候府,数量车马正停在正门口,遥遥看见大大小小的箱匣从中被搬下,还有丫鬟侍从鱼贯而入,似是忙得不可开交。

看来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喵?”墨池似是在问言如青要不要回候府。

“走吧。”言如青捧着墨池,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脑袋,眼眸低垂,勉强地笑了笑。似乎已经释怀,“该走的人要走了。”

第五十五章 、把人玩丢了「下」

聘礼一箱箱地往候府里运,细看就发觉那些鱼贯而入的下人也是侯府的人,人来人往,偏偏就是没有那位知府小姐的身影。

大堂里气氛压抑得紧,太师椅上只坐了四人,季玉卿、颜策和、颜筠谦与候夫人李诗雨。

“娘,擦擦泪吧。”颜筠谦挨着自己母亲坐,看她哭哭啼啼的模样,转而递上一块叠得整齐的帕子,眼眸低垂,“是知府反悔退聘,您切勿为了这种事而伤了身子。”

“明明收聘礼时答应得爽快,知府怎么就突然反悔了?”李诗雨毕竟是深居后院的妇人,一边拭着泪还一边宽慰颜筠谦道,“不打紧,娘再帮你找个更好的……”

“不用了,娘。”颜筠谦直言道,“我命数又不好,国师也曾多次说我不宜婚娶,还是算了吧。”

“娘知道,娘知道。可是娘只希望你快些安顿下来……”李诗雨哭得呼天抢地,一张帕子都被眼泪浸得湿了个彻底,“谦儿啊!你叫娘怎么忍心,再听闻你入宫受那种折磨的消息……”

做母亲的哪里会不疼爱自己的儿子?

李诗雨和颜筠谦一直聚少离多,知道小儿子体弱又命数不好,如今心心念念的也只是期望孩子能高兴地过活。

结果不知侯爷打的什么算盘,竟算计了自家亲生儿子,竟借了个由头把颜筠谦送去宫里去给皇帝当侍君。

她那几日真是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好不容易把颜筠谦盼出来了,这下彻底病急乱投医,也不管颜武同意不同意,先擅作主张去为颜筠谦操办了定亲的事。想着成了家会好些,起码颜武能少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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