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81)

“许是公公们帮着搬出去了吧。”

“也是。”佩兰落笔在纸上圈圈划划,赞同道,“毕竟那锏可有一钧重呢。”

第四十八章 、“他早就死了。”

风声灌耳,细雨如针,愈快愈急,不是一件外袍就能御得了的寒。

颜筠谦握紧手中之物,一步一步踏在屋脊上,宛若凌空、快到如影,屈膝一跃就落上了另一处垂脊的蹲兽上,步伐灵巧,眨眼便是三尺开外。

周身景象飞快掠过,任凭树歪木斜,落叶甚至擦不到他的衣角分毫。

不、仍旧不够快。

是他无能,只能凭借着这双腿到师傅身边去。

倘若要他更快——

雷声不由分说地再次炸下,眼看白光电落,泼上头顶的黯夜,顷刻之间割裂阴阳、昏晓难分。

落雷点恰好是颜筠谦十息之前停留的位置,倘若他不避,这雷定要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身上。

这天象古怪多变,简直和言如青初遇颜筠谦时如出一辙,只怕也会再这国都落下几个难以填平的焦坑。

残余的雷还在天上不断酝酿,似无头苍蝇般不断搜寻着什么。最后狂躁难抑,电闪雷鸣接连不断,宛若神祇震怒,势要斩杀这清明时节的纷纷怨气。

颜筠谦心无旁骛,一心都扑在言如青身上。他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国师府门前,见朱门紧闭,月白的靴在石狮子头顶轻轻一点,接着单手一撑便翻过了墙头。

四下无人,隐隐雷声掩盖去了府邸内的一动一静。

想必季玉卿做了万全之策,刚落脚还尚不见人影,暗器吹针就已直直地冲颜筠谦背后飞去了!

来得倒是够快。

颜筠谦只是挽了个剑花,便轻松扫去了背后的暗器。

见暗袭不行,十余个侍卫显出身形将颜筠谦围在墙角,意在看颜筠谦作最后的困兽之斗。

颜筠谦上前半步,单手提起手中的兵戈,指向这众人,一双明眸如古井无波,漠然道:“季玉卿在何处?”

纸笼的火光将人影拉得瘦长,在少年背后跃上一片怖人的阴影。

无人应声。

唯听得抽刀拔刃声不断,还伴着倒吸凉气的声响,无疑是因为阵阵从骨子里透出的惧意。

但凡看清了颜筠谦手中的物什,就不敢不严阵以待——

他手中的兵戈非枪非剑,而是一把足足有四尺长的铜锏!

少年身躯并不健硕,看面相也全然不像习武之人,若是平常放在练武场,说是绣花枕头都抬举了。

便是这般叫人不可思议的事,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眼前。

就在一众侍卫何刺客还在小心提防时,颜筠谦动了——

他后撤一蹬,一个借力就跃上前去持锏迎敌。一锏落在单手,一挥一砍却不费吹灰之力!

再好的刀剑也迎不住锏鞭劈落,更何况这动作都被颜筠谦看穿了似的,无论如何刺破挑砍,都宛若儿戏。侍卫们全被压制得叫苦不迭,只能眼睁睁见手中的兵戈断裂,强弱倒戈竟只在一瞬。

颜筠谦与一众侍卫缠斗,却还不忘分出心来瞥了一眼云上蕴着的雷电。

他的动作愈发利落起来,招招致命,当真是势如破竹。

若说相由心生,那如今这副心相,才能与颜筠谦的皮相衬得相得益彰。

不带慈悲,毫无怜悯。

“既然不说。”

纯良和善已在他面上荡漾无存,褪去伪装,少年一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阴郁与暴戾,手上动作愈发粗暴狠厉,“那就多有得罪了。”

屋外刀剑交锋声不断,雨势愈发大了,点点滴滴早已变成瓢泼大雨。乌苍默默守着季玉卿,站在自家少爷的轮椅旁,半点都静不下心。

怎么会有人寻到国师府来?

又是谁能寻到国师府来?

乌苍只知道屋外打得难舍难分,也听不懂孰强孰弱。轻声询问:“少爷……能行吗?”

“咳咳……”季玉卿看两支红烛摇曳不定,将熄未熄。摇了摇头,坦然道,“撑不到子时。”

只有过了子时,言如青的性命才能续到季玉卿身上。

先不说这续命之法能不能行,哪怕办成了,就凭他和乌苍也根本挡不住屋外那人的杀气腾腾。

“怎么会、怎么会……”乌苍绞紧了袖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到底年轻毛躁,听季玉卿讲这话顿时又自乱了阵脚。心里想了许多,无非就是想他活下去,想他不要死。

心急得不行,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无用地叫唤,“少爷……”

“乌苍。”季玉卿知道乌苍想说什么,听屋外脚步声沉重,纸笼的光近在眼前,俨然如释重负,“我命该绝。”

兀然听得“咔嚓”两声巨响,长门忽而被生生破开,劲风灌入,不胜寒意,扑灭了灯烛,只剩几率残烟。乌苍还没看清来者是谁,竟就有侍卫的身体犹如破布偶般被人扔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季玉卿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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