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238)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副cp)恼龙

战贺颐被乡亲邻里簇拥着推到自家门口,那些人说着让他一头雾水的话,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嬉笑着一哄而散了。

“爹,娘,我回来了。”

书生拍了拍身上的尘灰,踏过门槛,刻意隐去面上的难色,维持起一惯的温润。他摘下儒冠放在土桌上,把行囊里剩下的银两尽数倒出,恭敬地还给了撑着锄头的老农。

“爹,这是剩下来的银两。”

老男人一辈子就靠着一把旧锄头吃饭,几乎没怎么出过这小破村子。他矮小黝黑,数了数碎银子,操着极重的口音问:“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考试中了没有?”

“没中。”战贺颐苦笑一下,把现编的谎也说给了家里人听,“是在京城结识的朋友把我捎回来的,到家就早了些。”

“哦。”

男人的反应和门口那些乡邻们一样,浮面上的失望一闪而过,竟没有就着落榜的话题多说几句,似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反常地揪着战贺颐说的谎话铺开了话茬,“你在城里结识朋友了?咱们穷是穷,但也不能白受人恩惠,应该该请你朋友过来吃口饭。”

战贺颐还没来得及解释,他那正坐在地上择野菜的娘已经先他一步动了嘴皮子。

骨瘦如柴的妇人听到要吃饭,立即抬头嚷道:“可不得瞎说!咱们家里顿顿都喝稀粥,怎么能请人家吃饭?要吃上一顿好的可不得把下蛋的鸡也宰了?”

男人只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立即一拍土桌,大声叫吼:“你闭嘴,不是已经吃上饭了么!”

屋里的土砖砌得不牢靠,又长年累月地被风吹雨淋着,这一掌落下便从缝隙中透出了灰黄的尘粉,呛人至极。

妇人也不甘示弱:“就多了那么几斗米,你说够吃到啥时候?”

男人又阴着脸说:“等那事儿成了,咱家桌上顿顿都少不了肉!”

“那事”是指什么事?

战贺颐抬袖掩过口鼻,挥去了飞扬的尘雾。他猜不出父母双亲在打什么哑迷,只是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要做和事佬,连忙好言相劝道:“爹、娘,好好的动什么气?”

面色蜡黄的妇人先退了步,手心擦了擦腰间的围布,抱着菜篼便走向了土灶,和蔼道:“颐儿一定饿了吧,娘去给你做饭吃。”

妇人吃力地掀开了土灶旁的米缸,战贺颐便跑过去帮忙放柴点火。他靠近了才发现那永远只能看见个底的米缸竟满了一半,里面装的米少说也有三斗之多。妇人伸手舀了一大碗米淘洗,浑不觉心疼浪费似的。

“娘,这米……”

战贺颐刚要发问,握着锄头的老农打断了他的话,“你过来。”

战贺颐弄着了柴火,看自己爹板着一张黝黑粗糙的脸,又跑到男人身边恭敬地问:“爹,什么事?”

“你老大不小的,也是时候成家了。”男人双手搭在锄头的柄尖上,仿佛握住了家里的掌控权那般,不容置喙道,“我和你娘都想着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怎么突然提这事?”战贺颐嘴角一僵,笑得为难。他开口便想委婉地拒绝,“婚姻之事岂非儿戏?儿子不孝,自幼苦读却未考上贡士。他日若是考取功名仕途坦荡,姻缘之事再议也不迟。”

可惜不识得几个大字的男人油盐不进,听到他拒绝便粗着喉咙道:“就是因为婚姻之事并非儿戏,才要现在就提上日程!你都二十四五了,哪儿有男人到这个岁数了还不成家的!”

“颐儿啊,我和你爹都清楚你想考上贡士做官,但成亲与你念书又不冲突。成亲设宴花不了几天,文静的姑娘家又不会吵着你温书。晚上也不过是睡觉时旁边多躺了个人,一开始觉得别扭,习惯一阵子就好了……”

战贺颐稍稍睁大了眼,听听就觉得好笑,什么叫“不过是睡觉时旁边多躺了个人”?

他自然知道村里盲婚哑嫁拼成一对的人数不胜数,连他的双亲也是这样凑合着过来的。战贺颐对爱情没有多少心神向往,但也希望要携手共度余生的两人之间能存在些情愫。

相知相守实在太难,他只求不要在洞房花烛夜掀开红盖头时才认清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模样,于两人而言都太过悲惨。

战贺颐知道双亲在这事上是拧成一股绳来对付他的,无论自己怎么抬杠讨都不了好,只得微笑着反问:“这么说,爹和娘已经替儿子看好人家了吗?”

男人咳嗽一声,给一旁的妇人使了个眼色。

“……县太爷的女儿年芳二十了,那小姐生得叫一个水灵漂亮。”

妇人坐在灶旁的矮凳上,好声好气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县令府小姐的年龄虽说大了些,但与你相配却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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