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222)

穷乡僻壤里出来的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平日里听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都没这么神乎其神。

战贺颐要了间最便宜的客房,嘎吱一声推开门时还没从青年施的的戏法中缓过神来。他还没来得及挪动步子,劲风忽起,一柄长剑已经横在了他面前,近在咫尺。

方才见到的青年不知为何竟进到了他的屋内,傲慢不逊地开口道:“你好像有话想和我说。”

黑衣书生手心都渗出了汗,弯腰对青年作了一揖,恭敬谦卑道:“刚才是在下失礼,多有得罪,还请阁下恕罪……”

“失礼?确实有够失礼。”青年嗤笑一声,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紧,作势往前一抵,剑鞘险些碰到战贺颐的脖子,继而毫不客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战贺颐后撤一步,实话实说:“鄙人姓战……”

青年稍稍偏了偏目,突然报出了他的姓名:“战贺颐?”

战贺颐愣了愣,随即点头应了下来:“正是。”

“……很好。”青年那笑容中的嘲讽和刻薄陡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其因的厌恶和鄙弃。

还不等战贺颐回过神来,只见寒光一闪,利剑出鞘,青年手中握着的长剑竟不是什么软玉宝铁,而是用一截一截的森白脊骨做成的!

青年眸中傲意不减,剑尖已经抵在了书生的胸口处,吭笑一声:“战贺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一百零八章 、(副cp)遇龙

这人要杀他!

不,面前这位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战贺颐心下一惊,慌忙辩解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甚至素未谋面,阁下是否寻错了人……”

“就是寻错了又如何?大不了一个一个杀过来,总有杀对的时候。”青年唇边仍勾着嫌恶又顽劣的冷笑,毫不在意地回——

“你,非死不可。”

战贺颐脑中霎时嗡嗡作响,看着那一截怖人的脊骨剑就后背发凉,他喉头微动,明白面前这人是实打实的狠傲,宁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自己这一个。

他到底坐做了什么非死不可的事?

“阁下为何要杀我?既然已是死到临头了……能否让我做个明白鬼?”战贺颐双伸手握上扎人又锐利的脊骨剑,眼下两颗小痣似用笔尖点下的墨泪一般,死到临头还是透着股温文尔雅。

可惜这书生独有的书卷气反而让青年莫名的火大。

“没这个必要。”

身着华裳锦袍的青年翻手挥剑,头上紫晶冠玉发出几声清脆的叮响,他下手又快又恨,剑端骨尖已经直勾勾地朝着战贺颐的脖颈就刺了过去,“因为我会予你魂飞魄散,根本不给你做鬼的机会。”

战贺颐见青年听不进自己说话,立即往下一蹲就要保命。只听到“轰咚”一声巨响,他惶惶地仰头去瞥,头上乌黑的书生帽凭空一滞,连带着后头的木墙一起被青年手中的脊剑生生捅穿了!

如若他不躲,只怕方才就已血肉模糊。

战贺颐识海内一片空白,只能猜到面前这位不是妖魔就是鬼仙,情急之下便大喝一声:“阁下且慢!”

青年本就没使什么力,玩耍似地挥了一剑,只是一刺被战贺颐躲了过去,心里觉得愈发不畅快。他蹙着眉“啧”了声,单手拎出了嵌在房体内的脊剑,随手把书生帽打落在了地上。下一刻,青月的靴就碾上了乌黑的帽尖,足下靴碾上头上帽,仿佛要把人的尊严都踏为齑粉。

他神色略显不耐,秀气的眉动了动,傲慢道:“怎么,你还有遗言要讲?”

青年手中惨白的脊剑还泛着寒光,骨尖毫不客气地挑起战贺颐的下巴,紧贴着他的喉结。只要战贺颐鼻子下面那张嘴再多吐出一句青年不爱听的话,这具身子就会从脖颈处被彻底一分为二。

战贺颐背后冷汗直冒,不知怎么才能让自己已到尽头的阳寿更长久些,想了想,慢吞吞道:“儿时曾经有算命先生说我体内有龙气托生……是极富极贵的命。”

青年轻蔑地从头到脚打量了这个穷书生一番,听到“龙气托生”时缄口无言,听到“极富极贵”几字便嗤笑了一声,随即催促他:“继续。”

“我当然清楚,自己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战贺颐敏锐地捕捉到了青年眼中对自己的轻蔑和鄙弃,心中暗下决心,为了活命,终是说出了他从未与旁人提起的秘密——

“其实先生还与我说……我本非好命,是有位带着龙气的仙家转世时不巧与我合而为一了,这才改了我的命格。

阁下既然认定了要寻的是我,那极有可能您要寻的其实是宿在我体内的那位仙家。”

战贺颐倒是没说谎,这也是村里的神棍老瞎子偷偷与他说起的。那会儿他七八岁,屋外天寒地冻,破落屋檐下滴的冰溜子都冻得结实,好像掉下来都能砸死个短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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