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孽障目(123)

见青年无动于衷,眼角倏然滑过了一滴泪。

“走吧。”

青年彻底心软了,丢了竹篓便把少年背在身后朝村落跑去。

青年的背并不宽厚,可却在寂冷的山林中显得那般温暖。

少年不动声色地稍稍收紧了环在青年脖颈处的手臂,嘴角缓缓地勾勒出一抹得逞后畅快的笑意。

第七十章 、舍不得吃

颜武找颜筠谦夜谈后急火攻心,不知怎地昏死了过去。想尽办法请了外来的大夫和御医都查不出病因,只道是忧思过度,要静心修养。

颜策和以为又是父亲在算计什么,干脆先一步撑起了侯府大梁,趁机做主拍板给新帝上了道折子,说什么都要替父致仕。

新帝竟出人意料地“体恤”朝臣,就这般爽快地允了。

虽有说法是新帝只顾享受玩乐之事,安排手下的宦官批允折子,侯府这才侥幸逃了前朝的清洗,但无论如何,侯府只是被褫了世爵之位,失去了些官职俸禄,颜武一条命确实被保了下来。

无人知晓颜武和颜筠谦那夜究竟谈了什么,屋外并未有人听到争执响动,还是颜筠谦火急火燎地推门说“爹昏过去了”。后来连颜武也记不清内容,他昏昏沉沉,都不记得自己招颜筠谦夜谈过。

颜武被问起来只能记得自己气郁至极、又惊又恐,光是想想就要昏厥过去。

从那之后再不见他招颜筠谦请安,父子俩的关系看似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事情都是愈不知道就愈想知道,颜武不肯说,不代表颜筠谦不肯说。

言如青得知父子二人夜谈后心下一惊,私下相处时也曾问过颜筠谦:“侯爷找你说了什么?”

颜筠谦那时正在帮他揉肩,手上动作一滞,为难地笑了笑,“唔……不是些好话。”

恰巧颜策和处理了些朝堂上的事回来,在屋外唤颜筠谦的名。颜筠谦叫佩兰开门,规矩地坐到言如青身边去,先听他三哥说了说朝堂政务,忙得焦头烂额,后又提到了颜武的病情。

颜策和怕问多了伤着颜筠谦的心,本不想问的,可颜武久病不愈又不肯说什么,就这样日日躺在床上也不见好转。

五月中旬已过,卉安偏南,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侯府——如今颜武被褫了官爵,只能称作颜家了。虽是势不如从前,可该有的还是不少。

颜筠谦这屋上了冰,盆中晶莹剔透的一块,寒气凉丝丝地四散。言如青记着颜筠谦身体不好,不经冷,握了把轻柔的羽扇摇晃两下,凉意轻拂,吹来的冷风也是柔的。

颜策和忙得静不下心,也难改这直爽又火急火燎的性子,开门见山地问:“莫怪三哥直白,无端挑起你伤心事。只是爹如今身子不见好转,我只能从你这里问上几句了。”

颜筠谦并不回避,摸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眉眼不自觉地耷拢下来,“我不伤心。

那夜,是爹把先皇驾崩归咎于我炼的回魂丹无用,我回了嘴,他便说了些不好听的。”

“炼丹炼丹,爹为了那丹药忽视你多年毫无愧疚之心,还欲降罪与你,我看他当真是疯魔了!吃丹药成仙本就是骗人的东西,他信也就罢了,哪里还有胳膊肘一直往外拐的道理!”颜策和恼了,浓眉半横,一把夺过身旁小厮手中的蒲扇,大力地扇了起来。

颜筠谦为颜策和递上茶盏,宽慰道:“三哥,你先消消气。”

“虽说我也猜了个大概,唉……这!”颜策和喝了一大口茶水,如此也难掩他心头怒火,欲言又止道,“我真不想管他了,事到如今也不知悔改,哪怕这怒火攻心落下了病根也是他咎由自取!”

不怪颜策和会相信颜筠谦的片面之词,毕竟颜武的本性在一家子心里都扎了根,做出这等愚昧之事来也甚是合理。

言如青侧目看向颜筠谦,见他眼里流露出伤感之意,不知是为颜武难过,还是为自己难过。

不知为什么,言如青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真切。

他以为颜武病得蹊跷,却说不出蹊跷在何处。

颜筠谦察觉到了言如青的视线,凑过去接他手中的羽扇,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言如青几不可见地摇头,并未多说。

可能是临夏的阳光太过晃眼,颜筠谦有半张脸孔被羽扇遮掩,莫名觉得他居心叵测,竟有一刹让人觉得心悸不已。

颜策和并未过多地在意两人的互动,长长地叹了口气,也并未放松下来。颜家大小事宜都压在他肩上,他连下巴新生出来的胡茬都无暇顾及,一杯茶喝了堪堪见底都来不及续,便又有公务找上门了,说了两句客套的话起身就要走。

“三哥留步!”颜筠谦在颜策和临走前叫住了他,“爹久病不愈,我还是早些去别院住着吧。毕竟我这命格又容易找来邪祟,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让爹安心将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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