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再他动第二次手术前再多一些的相处时间,一想到四五个月的时间就更是难熬。
就穆历成思索的时候,沈禹已经洗完澡了,他湿着头发出来,将吹风机递给了他,:“帮我吹头发。”
“好。”
在吹风机的轰隆声中,沈禹说:
“穆哥,第二次手术你陪我去吧?”
穆历成关上了吹风机,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你陪我去做第二次矫正手术吧?”
“怎么会这么突然?”
“因为我不想和你又分大半年,我会很想你的……”沈禹欲言又止,:“但是你要答应我,手术我脱离危险了之后你再来看我。”
“刚做完手术很丑的,我不想让你看见。”
“好,那我不看。”
穆历成看着镜子中的两人,
他不会做那再度淹没了玫瑰的藤蔓,他甘愿做一个坚硬的玻璃罩,会将玫瑰的美丽展现给世人,同时也被玫瑰深深的信任着。
这是被他保护的玫瑰,
世界上唯一一朵属于他的玫瑰。
第六十四章
“先生,没事吧?”
“男朋友,抱抱。”
倏然之间,两种相同的声线,但截然不同语调的两句话相隔数年后同时在穆厉成的耳边响起,
它们凌驾于时间之上,横跨了经年,就像是两股细密的丝线,缓慢地在脑海里缓慢交织,进而融合,最后成了一束耀眼的光芒。
这光拨开了眼前的一片水雾,让穆历成的头脑和眼睛都变得无比的清明。
穆历成知道,沈禹和他不同,他这样既善良却又不圣母的性格,想必应该是在极好的家庭环境中养成的。
他当年在路边扶他的那一把,也许对他来说,只是个随意而为的善举,可对他的改变却称得上是天翻地覆的。
面对这一番毫不保留的赤诚和炙热,穆历成既觉得开心但却又觉得无法面对。他的内心焦灼,两股力量在奋力地拉扯。他用双手捂住脸,不想让自己的这样反复的情绪外露,更不想让他的爱人看到他的这些脆弱。
他想让沈禹看到的全是他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有那样游刃有余、始终能站在他后方为他保驾护航的穆厉成才能配的上这样耀眼灼热的太阳。
“没有人能一直坚强的。”
耳边细密的话语传来,紧接着,他半个侧身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如五年前,那个他穷困潦倒、不知所措的那个清晨。
那时候,他因为醉酒呕吐不想弄脏他的衣服,所以明明冷到发抖却还是推开了唯一愿意靠近他的温暖。
阿禹,他的阿禹,一次次地抱住了他。
穆历成反手拦住了沈禹,紧跟着收紧了怀抱。
自卑的人总是瞻前顾后,他们像个胆小鬼一样害怕一切的未知,做事畏手畏脚,在每个行业中都是大忌讳。
穆历成原以为经过这些年他早已摒弃掉了这个缺点,但在沈禹面前,他总是没办法,那些不自信的小因子仍旧会他体内跑出来作怪。
穆历成把头埋入沈禹的颈窝,他平复着繁杂的心绪,而他背部传来的有节奏的轻拍,
那是沈禹在安慰他,他在担心,他想让他好起来。
***
两人相拥了很久才分开,沈禹看着穆历成的脸色好了很多之后,才适时候的提起:
“阿姨的情况,还好吗?”
“嗯,没什么大事,血已经止住了,幸好碎片不大,伤口划的不深,疗养院的救护也很迅速。”
“怎么会有碎片?……我是说,我之前听说阿姨一直都住在疗养院,可疗养院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这种能接受精神病患的疗养院的病房里一般都不会出现这种危险品吧?”
沈禹之前一直在D国小镇,那里是覆盖整个欧洲,以疗养、康复为主的医疗小镇,因此他也见过不少的精神病患,甚至于一些有自毁倾向的,病房内的物品必须都是特制的,比如特殊材质的仿生玻璃的花瓶,和圆头圆饼的牙具。
“嗯,她不是在病房里出的事。活动室里,另外一个病房内的奶奶偷偷藏起来了一块随身小镜子,后来大家一起做游戏的时候,镜子掉了出来,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后就碎了。”
穆历成放松了身体,向后将头靠在了沙发的软枕上,抬手捏了捏额头。
“大概是镜子碎裂的声音刺激到她了,所以她才会冲动用碎片割伤了自己。”
穆历成不太明白患有精神病后整个人究竟是什么感受,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病究竟是对母亲造成了影响。以前那人在家喝醉后抄着酒瓶子要打她的时候,她总是不会反抗,甚至也不允许他反抗,但现在却有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