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今夜要整夜在此?”
叱炎微微垂眸, 掩住眼底纷涌的笑意, “嗯”了一声。
见她慢慢退出床榻,他唇角一扯,沉声道:
“怎么,不愿意?”说着,便去捞起她的腕,不让她再退。
“你怕什么,本王没动你。”
听到这句, 辰霜的脸终于不可抑制地通红了起来。回方才的那一刻, 真是惊险。
惊的是当然是她,受困锦衾中, 被捂得紧紧的, 贴着他的身躯。
险的是希乌当时再靠近些, 怕是就能看到叱炎身那道差点致命的伤。
虽然剧毒已解, 但伤口已化脓溃烂, 每日还得逼出脓血,养个数日才能好全。这几日伤好之前, 叱炎怕是没有精力再应付突如其来的动乱。
玄军一乱,她便失去暂时的庇护。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所幸, 她急中生智,制造了人交-合的假象。权宜之计罢了, 只是此刻,那男人看她的眼神,略有些古怪。
“若是一夜无,本王可赏你……”叱炎顿了顿才开腔道,“本王知你们汉人女向来注重名节。大不了,明日许你侧妃之位,从此便可名言顺待我帐中。”
辰霜一吓,以为听错了,惊道:
“你,你说什么?”
叱炎轻轻咳了一声,以为她激动到颤声,语调添了几分得意,道:
“本王可封你做侧妃。”
叱炎的算盘如此打着。
无论她用了什么,她为他求来了解药,已是通过了他设下的考验。
若非大可汗那关难过,直接封她作妃也不是不可。待他再夺几座城池邀功,换得大可汗大悦之下点头允准,到时再等一个时机,便可扶她做妃。
待明日大唐使臣一走,她便再无依托,只能待回鹘王庭。只要他,她便永远只能他身边。
多年来入梦的那个女郎毕竟如虚如幻,可眼前的她是真真切切存的体。
让他迫不及待要拥有她。
闻言,辰霜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左不过是大唐销声匿迹,躲避亲公主之责,才逃来的回鹘,怎会要阴差阳错,反而嫁到回鹘为妃?
哪怕眼前此人长得再像她的少年郎,她未经确认,也断不会嫁人,再失自由。
绝无可能。
她摆讨饶道:
“谢殿下厚爱,大可不必。我今晚继续待这儿配合殿下便是。”
怎么唤他殿下。叱炎皱了皱眉,玩着掌中那截细腕的骨节,小小一个,一捏就碎。明明如是脆弱,却偏生刚折得很,令人爱不释,欲罢不能。
未等他细看,那双玉白的很快从他掌中逃逸。
她将抽走,低低道:
“殿下服了解药后,可好些了?”
叱炎见她故意偏了话题,顿觉气息有些不畅,要继续追问她对于封妃的意思,却听帐外葛萨禀道:
“殿下,有牙帐来使送来大可汗赏赐的鹿茸。”
“让他来。”
此人身着瓦色开襟圆袍,腰配革带,下垂数道铁牌。叱炎认出,来人是大可汗的亲侍。
“玄王殿下今日鹿茸大会身非凡,力克劲敌,大可汗特赐下鹿茸一对,以示嘉奖。”
亲侍随即捧一方铺着红绢的托盘,掀开盖布,一对整支的鹿茸于盘。
叱炎单膝跪地,双捧,接过赏赐。
“谢大可汗美意。儿臣谢恩。”
“殿下有伤身,快快请起,大可汗特地交代,玄王殿下不必多礼。”
“我已无碍,谢大可汗挂心。”
辰霜感到那人的目光不住地往她身瞄。可当她抬眸朝他看过去之时,那人却早已收回目光,顾自与叱炎一阵客套。
那人不似希乌。希乌恨不得亲眼扒开叱炎的里衣一探他的伤口,而他不过寒暄几句,便告退回去向大可汗复命。
待那人走后,她忍不住问榻闲散自定的男,道:
“大可汗为何会叫人深夜来赐鹿茸?”
叱炎拿起一支鹿茸,指尖抚过其柔软的茸毛,轻哼一声道:
“你精通医术,难道不知,鹿茸是用来作什么的吗?”
辰霜先是脸一红,然后回道:
“鹿茸大补,有生精益血之效。还能……补肾壮阳。但殿下重伤未愈,不宜服用鹿茸,恐止血不易。”
叱炎随抛下鹿茸,目光轻轻她面一掠,嘴角浮着冷笑,道:
“希乌来过一趟,见我们如此阵仗。不过半个时辰,大可汗那边也知道了,还送来鹿茸。你说,是何意?”
辰霜蹙起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