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忖羽从颜寂怀里把他掏出来,往婴儿床里放,笑道:“看够了吧,该睡觉了。”
小家伙十指张开又蜷起,精神得很,相比之下奶豆明显已经进入睡眠预热阶段,一趟回床上眼皮都撑不开了。
颜寂在庄忖羽的指导下柔而慢地拍扶着兜兜的胸脯,把兜兜也哄得眯眼睛,这才终于有空和庄忖羽去外间吃晚饭。
医院特配的调养餐每天由人准时送上餐桌,庄忖羽前几天都只能吃半流食,今天是首次被允许上桌吃正餐。
轻言细语穿插在筷子与碗的细微敲击声中,人心被安抚得很顺和,偶尔对视上,庄忖羽总要先开口心满意足地说一句“好吃”,颜寂于是偶尔会动筷,剔下鱼身上最软烂的一部分推向他那边。
饭后庄忖羽教颜寂泡奶粉,手把手带他奶孩子,两个小家伙见爸爸们都在,配合度很高,一个赛一个的积极,喝得肚儿溜圆,脸颊红润。
打点完孩子的一切已近十点,两个人总算有时间收拾自己,庄忖羽的伤口已经拆了线,可颜寂腹部的伤口曾感染发炎,到现在还疼着,他基本弯不下腰,十指皮肉也没完全长好,洗头事宜只能交给庄忖羽。
庄忖羽淋水时忽然说起:“今天你是不是忘称体重了?”
颜寂仰头靠在椅子上,嗓音有些困倦,“会恢复的。”
庄忖羽叹了口气,指腹推着洗发乳缓缓搓揉,“我感觉你手腕都细了。”
“没有的事。”颜寂答得随意,右手搭在左边小臂上轻刮了几下。
庄忖羽看在眼里,手上动作更是轻柔,问:“比昨天好点?”
颜寂阖眸“嗯”了声。
瘾症难缠,每天都会发作,可颜寂再也没失控过,庄忖羽的怀抱足以为他抵挡一切,于是曾经的巨兽日渐式微,不足为惧。
庄忖羽用湿漉漉的指尖在他额头上留下一抹温热,喟叹道:“真好。”
颜寂舒开眸,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庄忖羽顿了几秒,打开花洒一缕一缕顺着他的发丝,装得多不好意思似的,“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爱我爱到无法自拔诶。”
颜寂没接他的话,只开口道:“答应过你的事,明天去做吧。”
庄忖羽闻言,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继续给他冲水。
颜寂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愣在原地。
庄忖羽的正经一直维持到给他吹干头发,然后蹲到他身前,拉住他的手说:“你先笑一个。”
颜寂非但没笑,还疑惑地皱了皱眉。
庄忖羽耸起鼻子,装腔作势,“你臭着张脸就想和我去扯证啊?”
颜寂捏捏他的腕骨,无奈道:“不会。”
庄忖羽语气充满了不信任,“我可不想到时候照片拍出来你在旁边当石雕,我笑得像个傻子,这看起来就像我强抢民女。”
颜寂想了想,偏头说:“你控制一下?”
庄忖羽一怔,忽然往他腿上扑,“好啊颜寂,你嫌我。”
颜寂面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又听得庄忖羽说:“遇事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好好反省,从明天开始我们进行微笑练习,我貌美如花的媳妇儿可不能不会笑。”
“满口胡话。”颜寂低头捏他的耳垂,清清嗓子道,“站好,你这样压迫伤口。”
庄忖羽抬起头,看到颜寂嘴角没来得及收起的笑,起身恶狠狠揽住他的肩,“你怎么总背着我笑!”
“没有。”
“有!”
“..没有。”
“..........有。”
“幼稚。”
“就有。”
“.........”
“颜寂。”
“嗯?”
“啾—”
第64章
两个月后的一天,青鳉行动中被授予集体二等功的风海大队迎来了特批公休日。
一辆点缀着纱饰的迈巴赫开至风海基地正门口,晨光铺上那层莫兰迪灰,荡漾出低调奢侈的光华。
“我要的是通行证件你给我看什么结婚照!”站岗的风海队员在庄忖羽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下一秒硬是挤进车窗把那张结婚照小卡给夺了出来,“没收了。”
庄忖羽虚眸看他,“你是不是想要全队传阅?”
门岗队员嘿嘿一笑,“那可不,颜队难得在笑欸!”
庄忖羽鼓鼓掌,“干得漂亮,给每个人都看一眼,谁也别落下,尤其是那个谁...今年新招进他们小队的,姓赵的。”
驾驶座的郑洲伸脖子扯着嗓子说:“赵寅,叫赵寅。兄弟你一定得给他小子多看几眼啊,我们家庄烈烈醋得要死,得让那小子彻底死心。”
门岗队员挑起眉,反问道:“庄烈烈你这是不相信我们颜队的定力?”
他的气势总算让庄忖羽想起来自己是来接亲的,不敢造次也不敢嚣张,老老实实递上红本本,“没有没有,通行证件,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