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榴哆嗦了一下,觉得眼前人他都要不认识了。
男人眼瞳深黑,宛若一口凝聚了无数恶欲的深潭,叫许榴光是和他对视都吓得松开了嘴,不自觉地瑟缩成了一团。
“如果我可以死在榴榴手下,我会很高兴的。”
他摸了摸许榴湿漉漉的银发,拨了拨那蝶翅似的睫羽:“那枚黄铜戒指是保险箱真正的钥匙,里面装了路家最重要的东西,谁拿到他,谁就可以拥有路家的一切。”
“榴榴不用怕,我所有的财产都在你的手里了。”
我把我的全副身家,连同我的生命,我脖子上的狗绳,都自愿送到你的手上,如果你有一天要丢弃我,那就是我的死期。
猫呜咽了一声,被带着卷入更疯狂的浪潮。
……
“所以这就是你们要把这窝幼崽送到我这里来的原因?”
陈轻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这两人,许榴眼尾湿红,眼底水汽弥漫,瞧着像是受过什么大委屈似的,一路走过来不知道勾掉多少人的魂魄。
路缇面不改色地把老婆往身后一拉,微笑:“如你所见,我们家里实在是养不了这么多猫,榴榴自己已经够折腾我的了。”
许榴悄咪咪瞪他,到底谁折腾谁啊。
但是迫于他确实照顾不好几只幼崽猫猫的事实,小猫只能撇撇嘴默认了路缇的意思。
但是看陈轻把小猫崽接过去的时候,那几只小小橘又很可怜地冲着自己咪咪叫,许榴还是忍不住说:
“万一我们能找到他们的妈妈呢。”
陈轻说:“昨天晚上大暴雨母猫没有回来,很有可能出了意外。”
他很温和地看着许榴,眼神不知道为何比之前还要温柔许多,之前可是欠得恨不得把逗许榴生气这件事当成一日三餐必备事项。
“如果母猫还在的话,那她应该会回到当初藏小猫的地方找,那样的话动作要快哦,否则这群小猫就要换个人当妈妈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榴,然后眼前少年顿时被路缇这该死的家伙取代。
一身手工高定西服,高挺鼻梁上还夹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冲着陈轻温和微笑,如同一个最完美的有礼貌有爱心的暖男家长,把那箱还在咪咪乱叫的小小橘接了回去。
“我们会试试的,那就不牢陈医生费心了。”
陈轻若有所思地看了这位“暖男”一眼,同样露出一个微笑:“祝你们好运,榴榴,还有,路大公子。”
最近云城最大的新闻,依旧出自腥风血雨的路家。
先是路徵的妻子薛婉柔提出了离婚,并且当着无数媒体的面指控路徵为了私生子抛弃妻女,把路徵和路宇的关系剥光了丢在了大众的面前。
路氏集团在整个云城乃至全国上下都有着举重若轻的商业地位,如今这等丑事一曝光,路缇的罪名自然就洗清了。
左不过就是路徵为了争家产做出来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
薛婉柔手里还捏着无数路徵这些年违法乱纪甚至草菅人命的证据,上下牵连甚广,一时间路家的丑闻成为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然而警察上门的那一日,路徵人却诡异地消失了。
只有路宇,这个没了保护伞的软脚虾,被警察铐住手腕时还在媒体的闪光灯面前面色扭曲地诅咒路缇不得好死。
路缇只是坐在车里,神色淡淡地看着路宇这真正的丧家之犬狺狺狂吠。
他穿着一身黑,衬得脸上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的苍白,像是毫无人气的玉雕,唯有低头看见正睡在自己腿上的布偶猫猫时,才会露出一点浅淡的,破冰似的缱绻笑意。
他点起一根烟,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猫猫圆圆的脑壳,一只手上夹着的细长烟卷无声地燃起一绺青烟,像是在为谁送行。
“老板,赵家那个又在乱说话了。”
赵家的便是那日意图诱骗许榴的男人。
路缇面色冷淡,唇畔衔着的笑意似乎都凉得渗人,指间的烟灰簌簌地落下,他轻声开口似乎生怕惊醒了睡着的小猫:
“他说了什么?”
下属低着头:“他说,夫人是猫变的,说自己没有撒谎,是您故意陷害他,说是您在供奉猫妖之类的……一些胡话。”
路缇冷笑了一声:“既然都是胡话了,还管他做什么?”
他指间的烟燃得差不多了,便随手摁灭在了车载烟灰缸里,修长如玉的指节湮没在淡淡的雾气里。
“不过他说的话我不爱听。”
他眉眼在日光里冷淡得好似神祇,偏偏语气又是慢条斯理的,像是情人的耳语:
“把他舌头拔了,省得以后又传出难听的话。”
至于路宇……
路缇这个人其实睚眦必报,心眼小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