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路缇这种仿佛无机质的苍白肌理不同, 少年的白是带着点色气的粉,像是揉烂了藏在冷玉深处的一点深红玉眼, 艳色一点点顺着肌理沁出,养出好一个活色生香靡颜腻理的美人。
小美人被他这么两三句话就轻易地哄骗到手了, 仔细想想觉得男人的话好像没有什么破绽, 明明自己委屈地快要包不住眼泪了,还是老老实实按照男人说的那样挺着胸口, 哽着声音还和路缇有商有量的:
“可是我觉得有点疼,你可不可以别看了?”
不看是不可能不看的。
路缇平时把小猫当成自己的心尖尖那样捧着,恨不得连走路都抱着走,今天夜里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坏得浑身上下都冒黑水泡泡。
许榴哪里知道这世界上居然会有人和一窝尚未断奶的猫崽争风吃醋的,他还当路缇深夜犯病,心说这剧情我熟,一般男主角嘛,幼年一定留下过什么严重的心理阴影,导致夜晚梦魇缠身,一时间精神状态不正常倒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这个时候他就要大度一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可惜刚给自己心理建设,小猫登时就被路缇给弄崩了。
他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放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物。
失控的路缇和疯狗也没什么两样,那层装模作样的皮囊撕掉了就露出内里残忍贪婪的本质。
许榴成了徒握着狗绳的主人,被这反逆的凶犬吞吃殆尽。
到后来,连胸口那点被小猫崽咬到的痛都算不得什么了,许榴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融化成一滩高热的面糊,被路缇捉着手指一寸一寸地吻到圆润肩头。
连被迫环住男人劲瘦腰身的两条腿都抖得不成样子,足尖紧紧绷起又松开,清瘦的白玉似的踝骨上清晰地印着男人残忍的掌印。
许榴的脑中昏昏沉沉的,偏偏路缇还不肯就这样放过他,他抵着小猫的耳朵说:“榴榴,你有没有吃过石榴?”
许榴张张嘴,只能发出破碎的哭声。
他漂亮的脸颊上晕染着玫瑰色的晕红,被眼泪泡透了的冰蓝色眼珠像是盛放在粉红色天鹅绒上的碧蓝宝石,切割圆滑的切面闪烁着细细碎碎的潋滟微光。
“我十岁那年,母亲带我去国外治病。她让我看电影,学习电影里的人是怎么哭怎么笑,学不好就会被电击,我到现在都记得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很疼,榴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娇气地哭出来。”
他伸手抹掉许榴眼尾上的泪珠,低声叹了口气。
小猫的耳朵都耷拉下来,闷闷地捉住了路缇的手叫他不要乱动。
他不知道路缇为什么突然向他提起幼时的事,剧情介绍里路缇的父母可以说是一对模范夫妇,恩爱有加又爱子如命,很难想象,会在私下里对自己年幼的孩子实行残酷的电击。
路缇这人,背景介绍里只说了他如何如何天之骄子,前半生顺风顺水,优秀到了叫人嫉妒的程度,却没有说过他幼时还经历过这种非人道的折磨。
“但是我终于学会在什么场合应该笑的那一天,她给我带来一个石榴。”
许榴的手相比起路缇来说显得小了很多,路缇轻轻松松从他汗津津的指间挣脱出来,然后反握住了他的,在那凸起的小小指骨上亲了一口。
“石榴很好吃的,你要剥开他看起来厚实的伪装,露出里面红红的,漂亮的果肉。”
明明是在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吃石榴,但是许榴的耳朵尖却烫得像是要熟了。
“你可以用签子一粒一粒地把那些熟透的果肉剔出来,但是要小心一点,因为他太熟了,皮又很薄,不小心就掐破了。”
“破掉的果肉会流出很甜的水,榴榴,你要尝一口吗?”
许榴气喘吁吁地趴在他的肩上,满眼含泪,哆哆嗦嗦地咬牙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我……我不想……”
男人看起来有点遗憾,很难想象那张令无数人仰慕的清风明月似的书生般秀气的脸如今会露出这样下流的眼神。
许榴满脸通红,撇过脸去恨恨地想,这种事都能说的一本正经的,还真是厚脸皮!
路缇似乎是看出少年不高兴,摸了摸那根晃来晃去的猫尾巴,在人家尾巴尖尖上撸了一把笑着用鼻尖蹭一蹭他的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这个时候道歉简直就像是猎人对着已经端上桌的猪肉忏悔,许榴心里越想越委屈,张开嘴在男人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小猫被弄得狠了,也不收着牙齿,尖锐犬齿陷入脖颈皮肉上印出一圈猩红的齿痕。
这应该是很痛的。
男人却低下头笑着,指了指牙印边上鼓动的脉络说:“榴榴,咬深一点,生气的话应该咬这里,这里才是动脉,咬了会流出很多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