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们苦读寒窗十余载,为的就是这一刻,甚至有人苦学几十年,都中不来举。
谁料,在他们这,这般困难的事,在高官之间,只要以礼相送便可。
百姓们碍于覃柏聿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可那些靠着自己科举入仕的文官,可不会轻易的放过。
新覃一向重视科举,在听说秋试舞弊的事后,往日稳重矜持的文官,随即喧哗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出列恳求覃宏朗把舞弊之人押解上朝,当堂审判。
覃宏朗见状,便发令把舞弊之人,押到轩辕殿。
可谁知,他在细看后,发现都是秋猎的时候,瞧见过的面孔。
个个都是他手底下大臣的孩子。
覃宏朗见此,有些后悔方才的决定。
可文官们给予的压力,让他只能开口询问,今年的命题到底是如何泄出去的?
“这...这命题是...是二皇子给的...”
“无稽之谈!”
覃柏聿当即出列,痛骂道,“我何时给过你们命题!”
“就是在...去...去殿下府上的时候...”
“是啊...是二皇子给的...”
“二殿下写的信...还在小的府里呢...”
他们生怕覃柏聿把他们撇出去似的,纷纷开口说道。
“父皇,儿臣没有...”
“陛下!”
大理寺卿汲永贞出言道,“臣方才听闻有书信一事,不知可否派臣去他们府中查探?以免污了二殿下的清白。”
覃宏朗紧着龙椅的手掌倏然收紧,他心神不宁的瞥了眼覃柏聿。
“科举乃是国之大事,若是不清不楚...怕是会伤臣子们的心呐...”
汲永贞挺直身板,再次拱手一礼,“还望陛下成全!”
“还望陛下成全!”
“还望陛下...”
随着汲永贞,不少文官一一出列。
他们都是苦读多年,靠着自己的努力,才到了今天的位置。
再是文人气节,让他们最看不得这种糟糠之事。
汲永贞等人,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
覃宏朗眼见事情压不下去,只能遂他们的愿,让汲永贞带人去搜府。
覃柏聿听到这个决定,可不知为何,分明自己不曾做过,但却觉得心慌意乱。
而他的神情却被汲永贞精准捕捉。
两人视线相触,覃柏聿被他凌冽的眼神,瞪得忍不住闪躲。
汲永贞挥袖背手,迈着四方步离开了。
这次搜府的结果,如赵明熙所料,那些人中还是有聪明人将信件保留,为了以防万一。
而这些信件正好成了指认覃柏聿最好的‘罪证’。
哪怕,覃柏聿再怎么矢口否认,这个案子都有显而易见的定论。
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覃宏朗只能依法处置。
缪鸿远明知孙儿无罪,可那一件件的罪证,摆在眼前,让他实数开不了口。
舞弊之人行黔面之刑,流放至荒芜之地十年,与他们相关的高官,轻则罚俸一年,重则连降三级。
“至于覃柏聿...”
覃宏朗看着跪下台下,满脸冤枉的覃柏聿。
他拧眉说道,“身为皇子,犯下大忌,押入宗人府,择日发落!”
汲永贞听此判罚,微微挑眉。
陛下怕是不想重罚,所以才出此下策,拖延时间。
可覃柏聿闻言,却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父皇...!”
覃柏聿被侍卫所桎梏,不由他喊冤的架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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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以为覃宏朗会如何判决?”
覃修谨环抱着赵明熙坐在自己腿上,温热的大掌按压着他的酸痛之处,虚心请教道。
“覃宏朗不可能动他,缪家也不会放任不管。”
赵明熙搅了搅碗里的粥,淡声道,“就是翻供不了,覃宏朗也不会重罚他。”
“那岂不是白费力气?”
“怎会呢?我要的不是让覃柏聿受什么责罚,而是让他变得臭名昭著,被文臣唾弃,失去民心罢了。”
那汲永贞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记得汲永贞出身寒门,入仕已有十年,但仍是不受淤泥所束。
为人清风峻节,廉明公正,最是见不得便是,‘不公之事’。
更何况,他上辈子可是受了覃柏聿不少的‘恩惠’,自然不能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他要让覃柏聿一步步跌下神坛。
只能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但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要慢慢的凌迟覃柏聿,眼看着他痛苦不能,却是连死都办不到。
就像前世的自己一样。
“有一个汲永贞,便会有第二、第三个...”
赵明熙放下粥碗,慵懒的仰靠在覃修谨的胸前。
他手掌轻放在覃修谨的手背,“这个时候,可就是我夫君,该好好表现的时候了。”
覃修谨用下巴磨蹭他的头顶,“夫人放心,我自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