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冷沉默了下,开口道:“那他,抱你了吗?
“吻你了吗……”
任开转头看向温冷,温冷一脸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也许人选择了开口,就像水道开了闸,再截流回头装得若无其事,只会更可笑,也没什么意思。
任开夹着烟,默默点了点头。
温冷转向任开,“他爱你。”
深渊般的黑夜里他的声音有种无可抵抗的魔力,他用尽全身之劲将那魔力挥开,语声笃笃。
“任开,唐泽明爱你。”
任开差点就落下泪来,他不知道温冷的话为什么能带给他那么大的冲击,他说着他知道的事,可也许太久了,每一天他都深陷孤寂寒冷的深潭里,泡了太久,已感不到人间的丝毫暖意。
原来才一年,他已经不那么确信了吗?他完全不知道“他爱他”这句话,这点从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口中透出的暖意,可以激得他想要此刻就拉着伸过来的枝条爬出那水潭。
他被那未知的魔力鼓动,深深望向温冷,不明白他的搭档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温冷知道任开被他触动了,如果伤痛是他造成的,他希望用十倍的力量去抚平每一道伤痕,有细小的暖流渗入温冷的眼眶,他转开脸。
“你有没有想过,他没有和你在梦里说话,也许是有原因的。”温冷觉得自己也喝多了,才说出这些话,“唐泽明不说话,也许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也许,以后,他会在梦里向你解释。”
随后,温冷轻笑了下,转了语气道:“只要他还和你……”
任开直接出声打断,“我不和你讨论关于唐泽明的私事。”
明明一片黑暗,温冷还是笑着举起双手,“当然。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谈话到此结束,温冷勾着嘴角,很快迷糊睡去。
直到清晨阳光射入,他看着任开从浴室中走出,房间的空气里满是水气,混着沐浴露和阳光的清新。
任开对着醒来的他,倚在走道口,第一句话是,“昨晚好像说了点不该说的。”
任何时候和任开这人在一起,从来是别人尴尬,温冷两辈子都不记得他流露出丁点尴尬的时候,温冷忍不住笑起来,得寸进尺,“哪些话?”
任开听完,径直走到了温冷的床边,用锁定猎物的目光望着他,在他弯下腰朝温冷伸出手的时候,温冷紧张得整个后背都僵直了。
任开赤.裸湿漉的上身几乎擦着他而过,他伸手从他的枕边取出枪来,随后直起身,极酷地拉了拉枪栓,这才看向温冷,“别惹我。”
两人都收拾完了,准备回Z市。
任开走出酒店,还是一脸宿醉模样,他单手挡了挡太阳,脸上迷蒙不醒,步子跨得懒散。
温冷看着他伸手,“车钥匙给我,我来开回Z市。”
出乎温冷意料的,任开竟然没有争辩,只是看看他,仿佛温冷是小人得逞,他极为不屑地将钥匙掏出来,直接抛给了他。
“要是待会儿刹车把我颠醒了,我就让你走着回去。”他不客气的警告。
现在换到任开坐在副驾,而温冷双手握着方向盘。宁静的车内,在任开即将睡着前,温冷开口:“那个,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和我谈唐泽明。我们是搭档,你什么都能和我说。”
任开隔了会儿,似嗯非嗯的出了个声,车开了,他很快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进入Z市前最后的收费站,闸道口惯常大排车龙,任开悠悠醒转,“呃,等着进市区了?”他伸了个懒腰,“来来来,换我开,顺路有个地儿,我带你去吃面。”
趁堵车的空隙,两人又换回了本来位置。
温冷看着任开一路开进熟悉的小路,又跟着他下车,一路来到熟悉的食肆招牌下——阿七面馆。
时间还早,任开刚进店,阿七的老婆在账台后就笑着走出来,又往后头扯嗓子,“阿七,快出来,任哥过来了。”
任开笑着和她打招呼,说话间,阿七已经从后厨钻出来,“哎呦,这都多久没来了,要不是宋小磊和我说你这是调走一阵,我都以为你出啥事了。呸呸,看我这胡说八道!这是彻底回来了?”
“彻底回局里了。”任开点头感慨,“都回老样子了。”
阿七笑着问。“吃什么?也还老样子?”
“嗯,老样子。”任开回头看温冷,“吃什么?”他朝墙上努嘴,“阿七拿手的浇头在第一排……”
午时,秋日深阳夹着斑驳树影,安静地晃在街边小店的门廊处。
站在昔日的小吃店和昔日的恋人一起点面,这让温冷有真正的隔世之感,他一定也是酒没醒,不然怎么就点了唐泽明常点的。
任开看看他,那眼神明晃晃的,这家伙怎么就能哪锅不开揭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