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只是借题发挥罢了,从梁丘词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嘲讽。
“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从不掺和男人的事。若要我为夫君证明他是被迫的,我也做不到。”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郝涧眯起眼睛问。
“方才道友说我也是帮凶。”梁丘词平静的看着郝涧,她身形瘦弱,仿佛风吹就倒,站在那里宛如一枝芙蕖迎风,叫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
“可我用什么帮?是我这丹药堆积起来的元婴,还是我这剑都提不起来的双手?”
郝涧一噎。
梁丘家的二小姐于修道一途是个废物,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众人也就是私底下说说,梁丘词却这么豁的出去,直接摆在了台面上。
梁丘词苦笑:“道友倒是说说看,我还能如何帮我的夫君?”
饶是郝涧这种人如其名的,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戚家擅长拱火的少家主还要说什么,忽闻一道清冽的声音:“正清门携礼贺夫人继任家主之喜。”
如此剑拔弩张的关头,这一声对于奚家来说简直如同天籁——正清门送上贺礼承认梁丘词的家主之位,你们归月剑派戚家还想再闹腾什么?跟奚家对上就罢了,难不成还要跟正清门作对?!
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雪衣黑发的人拾级而上,容貌昳丽至极,眸光却淡漠如飞霜,黑衣的少年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匣子做工精良,暗镂牡丹,一看便知其中装着的绝对是稀世珍宝。
两人旁若无人的穿堂而过,满室人影,阳光驳杂,却像是将他们硬生生与人群切割开。
他们立云端,众生陷污泥。
盛雪对上梁丘词错愕的眼神,将手中的长匣奉上,微微一笑,如嫩芽破开冰面,阳光照彻阴霾,“来迟了,家主勿怪。”
第26章 花楼
正儿八经、天下第一人、正清门太上长老的徒弟刷拉一声站起身, 盯着盛雪,脸色不太好看。
这人是色令智昏,真对梁丘词上心了不成?
这时候跳出来凑什么热闹?依照归月剑派的睚眦必报, 虽然不敢要盛雪的性命, 手段却多得很,盛积素顶着脖子上那脑袋就是为了好看吗?!
柳舟一看自家少主都公然站出来了,也跟着站起来,护法站着,弟子们哪里敢坐着,也跟着站起身,一时间场面颇为壮观。
合欢宗右护法柳舟笑眯眯的道:“合欢宗贺夫人继任之喜,宗主百事缠身不得空闲, 未能亲自前来,还望勿怪。”
梁丘词温声道:“怎会。”
柳舟这一站出来,先前还有不知道盛雪身份的人,瞬间了悟了。
这样的身段这样的容貌,正清门的人, 柳舟还护着, 怎么看都只有那位六界第一奇葩盛积素了。
郝涧阴郁的看了眼盛雪, 又盯着柳舟一瞬,而后道:“鹤衣君并不能算是正清门的人吧?”
盛雪:“我既然同重庭结契了, 那么我生是正清门的人,死是正清门的鬼,这位小道友话说的, 难道我道侣死了, 我就要被正清门扫地出门不成?”
郝涧一噎, 阴测测道:“正清门高风亮节, 自然不会,我的意思是,鹤衣君出身合欢宗,并不能代表正清门的意思。”
盛雪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他说,你不能代表正清门的意思——好歹他也是当过掌门的人,这话着实是非常伤人。
但郝涧显然没有发现他一颗被伤透了的心,转眸看向「能代表正清门」的人,拱了拱手:“言道友,你觉得今日之事该如何论断?”
言柏虽然年纪小,但他是重庭的关门弟子,又少年英才。不论是在哪一界都名头响亮,且行事素来正派,光明磊落,他口中说出的可要有分量的多。
被人强行拖出来在淤泥里插一脚,言柏面色冷淡,还没开口呢,就对上了盛雪的眼睛。
姓盛的拿扇子缓缓敲打掌心,那张芙蓉面上带着浅淡笑意,看着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眼睛里却只透露出一个讯息:
你要是敢拆我台今晚上师娘就代你死去的师尊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徒。
言柏:“……”
言柏深吸口气,对郝涧道:“鹤衣君的意思,即是正清门的意思。”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正清门这是公然站在了梁丘词这边呐!
瞬间不少人倒戈:“梁丘夫人看上去如此柔弱,说她是帮凶我可不信。依我看,分明是有人心怀鬼胎,借题发挥罢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奚城临死前将家主之位传给夫人只是为了保护她。否则她一个寡妇,又生的如此美貌,在奚家还不知道要被如何磋磨呢!”
“归月剑派整日里无事生非,戚家也是……若真这么怕梁丘家势大,倒是自己争口气啊,整天耍这些隐私手段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