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在靖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靖王妃自尽究竟有什么隐情?
叶兮清接过了苏玉徽手中的画,看着她那双圆圆的桃花眼流露出的狡黠光芒,让他有些无奈的叹气,道:“太子都和你说了什么了?”
苏玉徽想到赵泓煦的话微微皱眉,道:“他说,当日在靖王的灵堂中,是赵肃旧疾复发杀了靖王妃。”
“你信他的话吗?”叶兮清忽然问道。
苏玉徽想都不想直接摇头道:“不,我不信。”
见她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叶兮清觉得稀罕,道:“为什么不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旧疾受不得鲜血杀戮的刺激——更何况,那时他尚且年少心性不必如今这般坚定,失手杀了他的母妃也不无可能。”
“不,不会的。”苏玉徽认真道,“虽然……他性格有时候挺反复无常的,但不管怎样他都不会伤害身边的人。所以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弑母之事!”
她的眼生的很好看,眼形肖似安长筠是一双桃花眼,但是眼底的颜色却与她的母妃一样,是一种最为纯粹的颜色,宛若一块美丽的琉璃。
琉璃美丽,却容易破碎,就像是楚湘。
那一年青峰山下,第一眼见到她时那双眼宛若琉璃,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光芒几乎让他不敢与之对视。
可是后来,他在她的眼底再也没见过那样的明亮的光芒。
但眼前的少女不一样,她的眼神干净,却不是不谙世事的容易被摧毁的清澈,而是那一种见惯了世情险恶,依旧坚定着自己的信念的干净。
没有哪一刻让叶兮清像此刻这般清晰的认识到,那个人真的将她教的很好。
就在苏玉徽被叶兮清清亮如雪的目光盯的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叶兮清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听叶兮清清润的声线道:“这幅画上的血迹,确实是靖王妃的。”
苏玉徽的心不由紧了紧,然后听叶兮清道:“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的。”
他的声音有几分低沉,目光看着悠远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想要被掩盖的终究不能如他们所愿,昔年尘封旧事再次被打开,带来的只是已经愈合的伤疤被撕扯的鲜血淋漓,不……那些伤疤,所有的人陈年旧伤都没有愈合,只是藏在心底腐烂化脓了……
第531章 宫墙柳
绚烂的阳光洒在九重宫阙那红墙绿瓦上,勾勒出一种迷离的色彩。
西苑是皇宫的禁地,由皇上的心腹禁军把守着,这些年来徽宗沉迷于求仙问药,很少临朝,自昔年那位宠冠六宫的如妃暴毙后他也鲜少踏足后宫,多数是在那上清宫安歇。
那传言中耗费了大半个国库之力花费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建造成功的上清宫让世人无不好奇究竟是何等的穷金奢侈,是否真的如同传言中那样以沉香木为柱、琉璃为瓦、白玉为阶,宛若天上宫阙。
纵然世人对这里好奇无比,但却鲜少有人真正见过此处的模样,就连皇后太子没有帝王召见都轻易不能踏入其内。后宫中,真正见过此处的,也只有那位曾经盛极一时的如妃娘娘。
在如妃暴毙后,大多数时间徽宗都是自己一人歇在上清宫,并不诏人侍寝,久而久之后宫的女子大多已经习惯了。
自夔王去了江南后这些时日徽宗的精神也不大好好几日都没上朝了,上午的时候忽然来了兴致做了会儿画午间喝了药便歇下了。
跟在徽宗身边多年的张福喜知道徽宗的性格,他服药歇下后最忌讳旁人打扰他,便将宫人都遣散了只剩他一人在内殿候着,他轻手轻脚的过去准备关将那半开的窗户关上,无意间却看见书案上放着徽宗上午时未曾画完的半卷画。
画上画的是一幅美人折柳图。
却见那依依杨柳下,穿着嫩绿色的纱裙的少女垫着脚尖去折那柳枝,宽大的衣袖滑落了几寸露出那一截如雪凝霜的皓腕,纵然画的只有那美人的侧面,但那眉眼中的风流之态已是世间罕有。
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眼,如同浓墨粹就,仔细看的话与如今权倾朝野的夔王殿下竟有几分相似……
纵然是跟随了徽宗多年的心腹,张福喜也只不过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窗户时,却听那龙榻上本该已经熟睡的帝王道:“就让它开着吧。”
没想到这个时候本该是沉睡的徽宗竟是清醒的,张福喜到底是在御前伺候多年的,很快便就反应了过来,面上倒是没有显露出半分异常,恭敬道:“是。”
眼见着徽宗半靠在龙榻上涣散的眼神迷离看着窗外,见他无意起身的意思,便又悄无声息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