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被他杀了的人。
他们想他死，咒他死，不如他们先去黄泉路上走一遭！所有欺凌他的！侮辱他的！都要死！
怨恨，憎恶，暴戾…
污浊的血涌动缓慢上涌淹没他，腰际，脖颈，眼睛，直到他整个人将要被血水吞噬。
突然一双手将他从血水中拉出，白色的长袍华逸垂落，清淡的冷香扑了满怀，他呛着血，落入温和轻柔的怀中。
——
小九猛的睁开眼，缺氧似的大口呼吸着，他弓起腰，身体痉挛一般痛苦的咳嗽，说不出的痛苦刺入身体各处，骨骼嘎吱嘎吱的疼。
他蜷缩着身体，疼的落了泪。
一只手抵住小九的后背，柔和的灵力进入他身体内，但是他还是痛，压着哭腔发出痛苦的呜咽。
小九听得一声叹息，他被揽入一似雪一般冷香的怀中，瞬间他被纯粹的灵力包围，仿若浸入了温和的泉水中，驱散体内大部分的痛苦。
抱着他的人微垂首，墨色的发垂落在他脸上，小九怔愣的对上与梦境中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颤抖的抓住白柏的衣襟，带着哭腔道。
“仙君…我好难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前尘境11
魔气催熟了小九的身体，即便是魔化的神种被白柏压制，残余的力量依旧是让小九的身体维持在十三四的少年模样，骨骼细胞的快速增长，不适应的身体自然疼痛难耐。
白柏一边为小九纾解体内的痛苦，一边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成为魔神后小九虽然控制不住身体与暴虐杀戮的欲望，但是多少记得发生了什么。
小九盯着白柏上下开阖的唇，想到他之前做了什么，顾不上白柏对他说什么，埋在白柏怀中的脸蹭的红了。
他不仅记得温凉柔软的触感，还记得对方血液甘甜的芬芳。
他口干舌燥，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燥热，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没当回事，只当是身体魔化后的后遗症。
“对不起...”
如今他不仅是不受待见的杂种，还被一个奇怪的东西寄生随时可能变成，沉迷强大灭世的力量，杀戮四方的魔神。
小九眼睛又红了一圈。
天道石将魔神降临的消息传遍修真界，这下别说修真界，怕是整个人族都不会允许他活着。
“仙君...要将我交出去吗？或者，您要杀了我吗？”
“不会有人杀你，我已经做好魔神陨落的伪装，若你不暴露，此世便没有什么魔神。”
神种即便魔化，也是天道之子的认证，天地气运聚在小九身上，难以有人能够动他。与其让修真界的威迫追杀还未成长起来的小九，将小九推到修真界对立面，不如趁早将小九的存在掩下去，悉心教导。
神种魔化不可控制，但是神种的承载者却可以控制神种。
神种是经由他的手落到小九身上，他沾了这份因果，不能放任不管。
至于得到魔神降临，却又毛都没看到迷惑的修真界大能，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三千道石给耍了。
小九怔愣的抬头，一眨不眨的仰视抱着他的白柏，似乎不太懂白柏的意思。
白柏点上小九眉心的封魔印。
“如今我蜉蝣一粟，漂泊一人，不知归期，你因我受难，我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周全。”
“我孤身一人，谈不上正经师门，与散修无异，你可愿拜我门下，成我嫡传弟子？”
弟子？他？
耳边的话越渐清晰，玉白的指尖柔和划过眉心，小九艰难的眨眼，泪水无声跌落下来。
小九抱着白柏大哭了一场，像是将长久的委屈痛苦宣泄了出来，沙哑悲戚。
......
白色的海鸟低空掠过海面，滑起潋滟的水光，腥咸的海水夹带湿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海天共一色，辽阔的震撼心神。
“小仙君当心，莫要贪玩掉了下去。”
坐在船头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辽阔海域的小九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海风吹起他头顶的兜帽，鼓鼓的兜起风，他按着兜帽紧张的瞅向后面与他说话的船客。
那船客笑着与他作揖，瞧着是位散修，对方似乎是看他年纪小好心出言提醒。
“船上虽然设有防护结界，但最近不大太平，海上不一定安全，还是早些回长辈身边为好。”
小九心落了几分，他有些生涩的回礼道。“多谢前辈关心，晚辈便是在等外出的师尊回来，而且…”
小九笃定道。“有我师尊在，我们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哦？”散修轻笑，不以为意。“那便承小仙君吉言。”
不过说来也怪，现如今修仙界和魔界打的火热，九州各处妖魔混乱，没有一处是安稳的，就连这渡船也是他磨了好久才搭上，赣海一带向来不安稳，他搭船坐了三日，却没有遇到海中妖兽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