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希下意识又看向傅冕钊,他只是在得体地进食,对周围人的话没什么兴趣。
似乎只是个局外人。
但就在谢淮希准备收回视线时,他对面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好像在承认三夫人口中的话。
但他为什么要“嗯”啊?
谢淮希沉默着想了一圈暂定为,这位傅先生亦是相当重视名声的人,能和他亲密接触的人很少。
“之前拍卖会上认识的,外公,送您那幅仕女图是从傅先生那里买下来的。”
仕女图本就是傅冕钊拍下来的,谢淮希只是用了一些条件从他那里得来的。
傅冕钊对季老爷子点头,开口补充,“回华国时想去看望您,本想投其所好,后谢公子找上门,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三两句将他们相识的事带过,免了谢淮希解释的尴尬。
总不可能把那一份“哄睡服务”托盘而出吧?
“这么说你们倒是因为我有了缘分。”季老爷子哈哈笑着,他拍了拍谢淮希的小臂,“别一口一个傅先生叫了,按我和三夫人来算,他比你长了一辈,你得叫他叔叔。”
谢淮希:…………
三夫人不明深意地朝傅冕钊看去,:“没想到你们差个五六岁,辈分却差了一截,阿钊,还不快给眠眠拿见面礼。”
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儿血缘关系。
这种摁头强认……让谢淮希有些不适应。
那双清亮的双眸朝傅冕钊望过去,讪讪的眼神莫名有些可怜。
傅冕钊皮笑肉不笑,那双魅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无穷尽的深意,“我和谢小公子乃君子之交,自有称谓,不捞二位费心。”
且不说,傅冕钊就没想过要和谢淮希有这莫须有的叔侄关系。
谢淮希会心一笑,“嗯。”
他也不需要这种关系。
叫不出口。
“你们慢用。”傅冕钊放下碗筷,打过招呼后起身。
谢淮希不想面对三夫人,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在他走后,也跟着起身,“我出去消食。”
M洲的夏日昼夜温差有些大,谢淮希穿着薄薄一层衬衫,站在花田下轻嗅。
馥郁花香迎面而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披上。”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措不及防地,落在他身上,让有些僵硬的身体暖和了不少。
谢淮希笑着将外套拢紧了一些,在朦胧的月色下,眸中倒映的月光像是被揉碎的星星,闪烁,明亮,在夜里,让人挪不开眼。
“谢谢傅先生。”
他嗓音在这个时刻格外甜软。
迎着风,吹散在傅冕钊周围。
“我的名字有那么难以启齿?”
这小公子一口一个“傅先生”,格外地和他保持距离感。
“还是说,你想叫我叔……”
下一秒,他的唇就被谢淮希伸手捂住,未说完的话淹没在一片美丽的花海中。
“不想。”
谢淮希咬着唇,似乎是有些生气他这样打趣他。
“叫我什么?”
傅冕钊那一双深邃的眸就这么垂下来,和他对视,眼神中满是谢淮希看不懂的深意。
但那灼热感,赤裸裸地,击中了他心尖一处,有些热。
滚烫热气挠着手心,让谢淮希的手轻轻一颤,想要收回。
但又怕他再口出妄言。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他动了动唇,轻声地和他商量,“傅冕钊,以后别这么说了。”
谢淮希躲着他的视线,另一只手抓上了傅冕钊的衣角。
温柔的音调混在风里,“好不好?”
几乎就在他话落的那么一瞬间,就听到一个掷地有声的字“好”。
得到保证后,谢淮希立刻收回手,背在身后,但热感不散。
连冷风吹过都吹不散那滚烫的温度。
奇怪的感觉也经久不散。
“傅冕钊。”
“嗯。”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识我,会知道我的小名。”
谢淮希抬眸望着他,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
明明只告诉过恩人自己叫什么,为什么恩人去世了,他会知道?
“很想知道?”
“嗯。”谢淮希点头。
“她是怎么告诉你的?”
她?
三夫人吗?
谢淮希抿着唇,似乎又想起来了这个不幸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没有经历过三夫人的一生,所以无法做到与她共情,学会她的冷漠与残忍。
“她给我说了很多傅家的恩怨,傅冕钊,你走到这个位置也会……见死不救吗?”
虽然没有直接害人,但却违背了医生的天职,无论眼前的是人还是魔鬼,白衣天使的职责便是尽全力抢救每一条值得尊敬的生命。
但是三夫人却承认,她对谢淮希的救命恩人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