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暂的半息之间,他居然庆幸自己初期觉得商时序身上有利可图,没怎么真的惹她。
这群看似山匪装扮的人训练有素,不过十余人,却能敌营地百位护卫,实为劲敌。
商时序看他们实在奇怪,被砍、被割、被刀、被刺,仿佛是不会痛的一堵肉墙。
“都回来!”她再次开口。
所剩的侍卫清醒过来,看着满地横倒的人体,不敢再上前去搏命,都不约而同聚集退到以商时序和赵齐岷为中心的小范围内。
那群山匪见他们团结成一体,都停了下来。
两方相隔十余米,僵持不下。短短半倾,她把身边的人脸上的慌乱纳入眼底。
“快把人交出来!”
不说谁?
商时序蹙眉,清樱抖着声线,细弱地道:“小姐他们要抓你,冲你来的。”
商时序抽空隙看他一眼,目光充满疑虑。
赵齐岷却以为她怀疑他自导自演,于是大变脸色,急声道:“不是我,你信我,我非与山贼勾结,叫他们来抓你。”
清樱急而出口道:“那为何此行剿匪会走露风声?”
喊完她意识到自己以下犯上,连忙请罪。
现在不是怪罪谁的时候,商时序抬手示意她停下。
商时序视线瞥过那群疑似山匪的人,觉得此情此景好似在哪见过。
“快点把人交出来,我再说一遍!”
“若不交,或者不将她行踪说出,死。”
对方忽地一呵,“是她!交出来!”
商时序目光一凝,见他们指向清樱,她这才发现,清樱额头上抹了三瓣血,如花般盛开。与商时序眉间的胎记相比,大而显眼。
“小姐,你让我跟他们走吧。”清樱道,“我的私房钱都存在枕头下,你帮我交给我爹娘。”
商时序仿若未闻,把清樱揽到身后,抬手抹去她眉间的三瓣血,柔声道:“别怕。”
她知道为何熟悉了。
漆黑晴夜,前方山贼呼喊
是梦境之景。
她环视四周,可没有溢散杀气的军队出现。
商时序迟疑了。
对面又叫着把人叫出去。
他们意图催促,举着刀靠近了几米。
“快点!别磨蹭!”
怎么光说不抢,不靠来了?商时序敏锐察觉到不同之处。
适才这群人狂猛起来,任谁都不想放过的凶狠样,这时反倒不动手,先兵后礼?不可能。
商时序极快淡淡地一笑。
赵齐岷时刻紧张着她的安危,自然没漏过她的这一笑,登时懵了。
自第一次见面,被她拿毒药控制的那日便知晓她胆子大,但不知她胆大到这会儿功夫还有闲心笑。
就在这时,商时序小声与他道:“‘山匪’?他们服用于武斗的药已差不多失效,你领人包抄他们身后。”
赵齐岷眼里一亮,随之古怪地朝对面撇去打量。见过商时序也用毒药控制着人,觉得她应是发现了什么。况且对面早伤痕累累,此时若消去痛觉的药性失效,当去反击再好不过。
“好。”
没有迟疑,像赔上全部身家性命。
他在商时序提刀开打时,领十几人奔去对面的后方拦截。
不得不说,他这知州也不个废的,竟没有让一个山匪从后遗漏逃窜。
到最后,擒拿完全部山匪,用绳捆作一团。
他看了看火光中娉婷玉立的商时序,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偏喜。
赵齐岷轻笑,脱下外衣,递给商时序,道:“你的裙边微损。”
商时序低头一看,原本青白的衣裙被发黄的鲜血污染,大大小小的破口挂在裙面上,十分不雅观。
她目光落到赵齐岷的外衣,又落到的脸上,可未等她开口,清樱挡回了赵齐岷的外衣,“知州大人,帐子里有备用的衣裳,清樱这就去给小姐拿,您穿着吧,别受了山里的冷气生病。”
赵齐岷悻悻地收回手,手指摩挲外衣。
他懊恼自己急于君子之仪,倒忘了商时序有洁疾。
“他们怎么了?”
一看守山匪的随从异声响起,众人朝他所指方向瞅,见山匪都七窍流血死了,面面相觑,惊愕。
赵齐岷两指摸到他们的脉搏,神色凝重。
他抬眸覷相商时序,却发现她无所在意这突发的动静,顺着她的视线,他艰难透过层叠密林的隙缝,看到远处亮有火光。
随着火光靠近,他看见火把下的人身披铠甲,犹如死灵般静悄悄,方阵整肃如丧,凌气如剑,势不可挡地朝他们移动。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赵齐岷把心提到嗓子眼,立马叫人熄灭火把,扔掉重物,即刻撤离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