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流鼎沸,几乎都是妇女小孩,不知哪家的红妆队伍蜿蜒数里,商时序从这街挤到另一条街。
迎亲队伍举着牌面迎面走来,她没躲,从左边人流逆行。
“喜糖喜糖,快抢喜糖!”
“别抢了,快看,新郎官诶!”
身侧马蹄踏踏,商时序一抬头,冷不防与马背上的新郎官撞上视线,眉眼积压他的情绪,大婚之日似乎不是那么喜悦。
然而下一秒,裴惊辞挡住她面前,拦去她所有视野。
商时序:……
他脸色微沉,商时序道:“好像你那时候,听青桃她们说你愣杵在我的花轿前什么都忘了干。”
裴惊辞糗:“我那是……你不懂。”
商时序哦了一声后走开了,“我不懂。”
裴惊辞跟上来,拉她衣角,试探道:“那你不满意,我们再成亲一次?”
商时序:“那得先和离吧?”
意识到她故意逗他的,裴惊辞红了耳尖不理她了。
自从开了店铺做生意,她好久没有出门逛了。
但她走了一会儿,实在是累,她微侧头看裴惊辞仍兴致不减,心里倒苦。
天啊,他什么时候能累能腻。
她实在不知道瞎逛拥挤的街头能有什么好兴奋期待的。
可裴惊辞跟老板砍价后朝她暗示付款,她猛的一刹那就醍醐灌顶。
对他来说,或是因为有喜欢的人陪着才不累?
商时序与他再逛了一条街,该买都买了,才提出自己要在青山书肆里待着,让他自己逛的要求。
裴惊辞越来越久的注视下,她像矮了好几志气,毕竟她好歹答应了他。
可她实在走不动了。
“那我背你好了。”裴惊辞蹲下地,“快来。”
不!
她端坐在椅子里,淡道:“我答应你的都做了,你若还有其他要买的,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
裴惊辞站着不动了,“那我们歇会儿再去。”
歇会儿我也不想去。
商时序一个头两个大,要是其他人,她早就无情冷拒。但对裴惊辞,她怕她拒绝的话,预想自己也会愧疚。
“姑娘这是你要的书。”统一蓝衣服的书童放下四本书,他指了指商时序腰间的玉佩,好心提醒,“近些日子听说京城来了几个厉害的江洋大盗,好多夫人小姐出门佩戴的金银首饰啊玉佩都不见了。”
“好的,多谢提醒。”商时序接过书籍翻开看,却如坐针毡,“我自等你在此,不会提前回家的。”
裴惊辞把挂在身上的布包放到她桌上,打开,一件件指给她看,“这是香囊,醒脑提神用,这是你常用的草药粉丸,你若是察觉不适,尽快服用。”
商时序交予他钱袋,心中忐忑地目送。
他离开的背影似乎笼罩一层雾雨。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不累了,想到外边透透气。
清樱扶她出门,一抬头便看到裴惊辞在二十米处的胭脂水粉铺子里挑东西。
她听力还算很好,离那胭脂水粉铺子十米远,便听到铺子里的讨论声。
“公子公子,买这个枫叶林晚,这个显气色!”
“哎,听我的,用这个海棠依旧,店里畅销第一,没有哪个姑娘娘拒绝得了!”
“你们推荐的什么玩意,这合适这位小兄弟吗?听我的,桃李不言!”
清樱:“小姐,姑爷不会有什么癖好是你不知道的事吧?”
商时序:……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哎呀!你们光是推荐你们自己喜欢的口脂,光一个劲塞他怀里也没意义,问他想要哪种口脂?”
商时序与清樱站在人群外,不显眼。
从人与人的缝隙中,窥见到裴惊辞背对她们,鹤立鸡群却似乎弱小可怜又无助。
周围人推搡他到琳琅满目的展柜前,热心与他介绍口脂的颜色。
裴惊辞:“有没有淡一点的颜色,她喜欢淡一点的。”
“谁?谁喜欢?”
裴惊辞:“我娘子,要最好的一款,最贵的吧。”
“哎哟,小伙子你早说给你夫人买的,那淡的不衬气质,这牡丹大红,绝对气质出尘。那你夫人唇干不干啊?这有润的,不润的。”
裴惊辞忽而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站他旁边的人说听不清再大点声重复一遍。
商时序已经走到人群里面,她走到裴惊辞身后时,恰好听见他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不知道,没亲过。”
说完众人见他抬手挡住了羞臊的脸庞,耳朵尖红得透亮,好似熟透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