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吃在隔壁桌的食客好奇道:“你们是什么表兄弟吗?我从侧面看,你们长得真像。”
裴惊辞:“吃你的饭吧客人。”
食客无辜地撇嘴,重新埋头苦吃。
柳南絮第一次听人说他与裴惊辞相像,倒是意外,面上却无表露,见裴惊辞反应像知道了一样,于是心中多有猜测。
柳南絮故意刺道:“我曾经说过了,你靠我让她舍得看了你一眼,那又如何,她所有喜怒哀乐都在我这里,恨也好,爱也罢,她在乎的仍然是我。”
裴惊辞脸色沉下来,柳南絮心里估摸猜得差不多,“我从不相信她是嫌弃我的出身而离开我,如果她嫌弃我,不该是倾心于我,她既然在嫁予你后出门经商,去挣属于她自己的钱,说明她并不稀罕你那家几分钱。”
“她答应你嫁予你之前,我们……”柳南絮有意顿了一下,等裴惊辞动了姿势,知道他已经急不可耐了,才说,“如你所想,我们起大矛盾了,她想要平平稳稳地过日子,而我想要给予她最好的,我想努力考取功名,让她当上诰命夫人。”
裴惊辞冷硬道:“既然她不想,你何必强求。”
“你不觉得,她值得拥有世间尊贵的殊荣吗?”柳南絮反问道,“你一事无成,不学无术,自然没有这想法,因为你根本做不到,而我可以。裴惊辞,你娶了她,是耽误了她,你该羞耻。”
裴惊辞:“……我没耽误她。”
柳南絮:“现如今我释然了,如果我和她有缘,将来我们也可以做夫妻,而你只是像我,才得到她的关注,即使你们青梅竹马又如何,在她心里,你仍比不上我。”
“裴惊辞,你或许只是我的替身,而她每看你一次,是想起了我。”
话音刚落,他望见裴惊辞煞白了脸色。
柳南絮算半猜半实话实说,他一直认为商时序还喜欢他,如今被提醒自己与裴惊辞长相相似,给他提供了新思路,更加了笃定自己的想法。
其实到如今,商时序嫁人后,他该把目标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可他每天晚上躺床上睡下,梦境会反复出现商时序出嫁时被扶出花轿的画面。
他甚至梦到自己才是挑开红盖头的新郎官,而商时序乖乖坐在撒满桂圆莲子红枣的床沿,一身盛装花嫁衬托她美得不可方物,雪肌玉骨,人比花娇。
“我永远为了等她终身不娶,我等她回到我身边,我那时将为朝廷做出实绩,将她送上国夫人的尊位。”
“而你替身终究是替身,赝品永远比不上本尊。”
……
商时序被一阵吵闹声吵醒,她起身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小榻上睡,地上掉下来了一件小白被。
她寻闹声下楼,映入眼帘即是众人拦住裴惊辞的场景,对面则是泰然处之的柳南絮。
虽是裴惊辞主动打人,却感觉狼狈无比。
他一身武力,没人拦住他,但商时序一看就知道他下手几乎是克制着打,像憋着一股火气,恨不得杀了柳南絮为快。
商时序等他打完了柳南絮才下楼阻止。
她假惺惺地问柳南絮道:“家夫为人躁动鲁莽,你没事吧?”
柳南絮额头紫了一块,隽雅俊秀的脸,舒眉浅笑着如春日般清风和沐,受了一点伤反而阴柔俊美。
“无碍,谢商老板关心。”
裴惊辞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底,他默不作声,起身要走。
商时序要跟上他,却被身后的柳南絮抓住了手,她回头,“这位客人若无事,还请你与我的婢女清樱商讨赔偿。”
“我不要赔偿。”柳南絮说,“你可陪我一会儿,就一盏茶的时间。”
商时序掰开他的手指,“我已嫁人,请你自重。”
她回头,倏然与楼梯上的裴惊辞对上视线。
裴惊辞面无表情移开脸,走上了楼。
……
商时序找到裴惊辞时,看到他坐在大开的窗口前吹风。他额前几缕发丝随风摇飞,神色满是寂落。
她刚走了一步,裴惊辞出声道:“我想独个待会儿。”
商时序依他,可他这一待,就待到了天和店铺打烊。
直到上马车回商府,裴惊辞一直是垂头沉郁的,他缩在车厢靠边角落,头都快埋在臂弯之间。
商时序听店员说裴惊辞与柳南絮是忽然之间动手打起来的,她不知真实情况,不知怎么开口。
正愁着,她余光瞥见了裴惊辞眼角泛红,眼睫下晶莹剔透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