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天和食铺忙了些,现在困乏极了,实则不能陪各位。”
裴惊辞进门那刻差点撞到她,急着撇开道让她过。他朝婢女端着的补品盒一看,见是阿胶枸杞人参,瞬是知道这屋聊的什么。
姜婉玲看他进来,趁热打铁,“你们两个早些要个孩子,我们做长辈的,也就安心了。”
他回头看了眼商时序离开的背影,往一个空椅上坐,脸色沉重。
姜婉玲:“小辞,怎么了这是?垂头丧气的。”
裴惊辞眼睛扫了一屋子了:“完了伯母,表嫂,姑母。”
裴家女眷围了过来,姜婉玲离他最近,担心地搭了他的肩膀,“到底怎么了,快与我们说说。”
裴惊辞面不改色,“我听你们的话,重视传宗接代之事,所以下军营后,顺道去看了郎中……发现我这辈子很难有子嗣。”
姜婉玲:“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其他人问:“是啊,郎中怎么说?这很难有子嗣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郎中误诊了?小辞,是不是长辈们逼得紧了,你故意这般胡说八道的?”
裴惊辞抬手挡住了脸,众人以为他受了不能生育的打击,停止了询问,纷纷转而同情他。
“这年关快到,找个日子提一提迁祖坟的事。”
“最近宅子风水变了似的,尽快安排吧,年年烧去金山银山,这老祖宗怎么回事。”
人都默契地扯开话题了,裴惊辞语出惊人,“真的,我不举。”
姜婉玲拧了他胳膊。
住嘴,别提了!
……
裴惊辞不能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裴府。
裴老爷子挑了几个嘴碎厉害的家丁杀鸡儆猴,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商时序早回到商府里住,听清樱说起的时候,商时序正在庭院楼阁里品茶,整个人深深一阵无语以对。
清樱:“小姐,姑爷如此,你将来怎么办啊?”
商时序:“无碍。”
清樱哭丧着脸,“可是小姐你不就跟太监对食过日子一般没差别吗?”
商时序:……
抿了一口茶。
但说到底,裴惊辞目的是将所有不好的言论往他身上引,就因为她是个女人,舆论骂的最后还是她。
大玄朝这风气该改一改了。
商时序的指尖轻点桌面思索。
本来这一世,她只打算报答裴惊辞前世的恩情。
但她既然躲不开柳南絮的纠缠,那就弄死,包括他的全族。
可柳南絮到底是遗落民间的皇子,要让柳家全族诛灭,她一个小小官家女的力量根本不够,还是想裴惊辞为她做事。
真应了梦中柳南絮的话,她确实自私自利,到如今只想裴惊辞成为她手里一条称手的利器。
她希望裴惊辞再大逆不道一些,把大玄朝搅得天翻地覆,最好江山易主。
既然前世裴惊辞是因为她嫁了别人才随父从军。
这世也一样。
为了她。
等他来商府,她给他沏了一杯片茶。
这片茶采自当地特有品种,茶农采摘标准一叶二芽,一天采的几号品质的量只能挑出二两,又经扳片、剔去嫩芽及茶梗,用精选的栗碳烘干,程序十分繁杂。
杯里的汤色清澈明亮,茶叶上下浮沉,茶香涌动,细细慢品,清冽润喉,口感醇厚回甘,丝丝甜味鲜醇。
裴惊辞一口饮而尽。
商时序:……
牛嚼牡丹。
她道:“要品才出茶韵。”
“这不是烧开的清泉水?”裴惊辞惊讶地举起茶杯看,“看来我天生贱胃,吃不来好东西。”
商时序连他扬言他自己不举的事都懒得问了,垂眸看向茶具,用镊子夹着茶叶放入茶杯,再浇上白雾飞腾的热水。
她手指纤白,指端带粉,一举一动优雅轻柔,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裴惊辞的目光从她的手,落到她凝脂玉白的脸上,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他看着浑身燥热。
随着视线下移,素净好看的锁骨隐隐藏在白衣之下,下部的微鼓由呼吸间一起一伏,裴惊辞慌乱地撇开视线,口干舌燥。
商时序端起沏好的茶,茶盖拨几下茶叶。
裴惊辞忽地出声,“我不渴。”
“……”
谁要给你喝。
第17章
商时序放下茶杯一直盯着他,裴惊辞原就慌乱的心提了起来,他摸了把脸,右手已伸到他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找手绢,“看我作甚,脸上有脏东西?”
商时序:“你怎么晒不黑?”
军营里的人,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晒爆红了破皮,但仍是偏白的肤色。
她伸手碰了他的脸,指端陷入他脸颊的肉,意外的软乎乎,她揪起一捏,若软暑一般。
裴惊辞没有别脸弹开,而是凑近她,“什么闲情逸致,对我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