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意路大人有没有别的意思。”陶不言喃喃自语,但是嘴角却不可控制地勾起一弯笑意,一扫先前的怨气,“这样看来,她可能就是对武夷动手的人,她的手上还有伤。”他抬头从路景行的眼中也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第21章 翩翩公子
接着走进来的是一位年青男子,他有一张俊美清雅的脸,秀眉挺鼻,完美到极至的凤眼,顾盼生姿。他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看不出料子的质地,但做工很是精细,上绣着竹叶似的花纹,黑色的头发用同色的发带高高束起。看上去有些清瘦,但举止优雅,气质清丽,身上有淡淡的清香。
陶不言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脱口而出:“茶师桑植先生。”
在来茶坊的路上,贺柳曾向陶不言提起过桑植,说其茶艺高超,人也是位难得的清雅公子,言辞中满是欣赏与赞誉。虽未想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彩。陶不言觉得书中所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全都可以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个男子。
“桑植见过两位大人。”桑植行了礼,抬头对上陶不言那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看到他漂亮而美好的唇边挂着明媚的笑容,不由一愣,“这位公子这般模样气度并不像是大理寺的官差。”他的声音清温悦耳,语速不急不徐,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先生好眼力,在下确实并非大理寺官差,只是承蒙路大人抬爱,略尽绵薄之力。在下陶不言,幸会先生。”陶不言脸上的笑意更浓,流传出一股沉静的甜美。
李普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是如此的赏心悦目,刚才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春风过境吹开了无数花蕊。只是他不明白一旁的路大人为何又频频叹气,而且脸色看上去怎么突然就从风和日丽急转到阴云密布呢?
路景行听到陶不言故意加重的「路大人」三个字,感到明显的揶揄之意。只是,他怎么不知陶不言几时与这个桑植相熟,竟笑得如此明媚,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成霜。
“原来是探花郎,在下失敬。”桑植再次向他行礼后,才抬头看向正位的路景行,笔直如松的嵴背,轮廓分明英气十足的脸庞,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深黑,透着坚定而明亮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端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容置疑的肃杀和凛然,望而生畏。
“这位大人莫非是……”
“大理寺正,路景行。”路景行冷冷地答道,他本就不喜形于色,当下又冷着面让人不由地心生寒意。坐在他下首的李普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急忙看向桑植,难道这位就是凶手?难怪路大人的瞬间晴转阴,现在都已经开始下冰雹,骇人得紧!不由地偷偷吩咐下人再上壶热茶来,生怕这样下去会着了凉。
“桑植见过路大人。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顺安双花」,在下三生有幸。”桑植露出一抹笑容,嘴上这样说着,眼中却有一丝悲戚一闪而过。
“先生不必多礼。”路景行冷着脸,“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叫你来所为何事。”
“是的。没想到武夷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桑植垂下眼帘喃喃地说道。
“你今天可曾见过武夷?他有何异常?”路景行问道,脸色微沉,似有些不悦。
“今日午时,武夷来到茶坊。他说下午有贵客贺公子来访,他在书房等着,人到了就马上请过去。还说晚上他有重要的事情和我们说。下午申时过半,在下去给武夷送了「红颜醉」。因为茶坊的客人较多,放下茶后在下就离开了。今日茶坊客人很多,在下一直在忙,直到听到有人说他死了。”桑植说话时,眼帘轻阖,表情淡然,与其说他是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如说他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一般。
“先生可知武夷晚上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在下不知。”
“先生可知武夷要卖掉茶坊?”
“在下不知。”
问的人步步紧逼,而回答的人却风轻云淡,桑植那张清雅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可知武夷是否与什么人有过节?”
“武夷性子温润,素来与人为善,实在想不出会与何人结怨。不过,”桑植顿了顿,“三天前,锡兰与他发生了争执,打伤了武夷。”说这话时,陶不言看到桑植的手捏紧了衣袖,像是在极力隐藏着某种激烈的情绪。
“先生亲眼所见?”路景行毫不掩示眼中的质疑。
“不完全是。那天晚上,在下觉得心烦,便在庭院散步,偶然遇到。武夷只是被砸伤了额头并无大碍,但所因何事他并未告诉我。”桑植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在下毕竟未在现场,也并非当事之人,所知的仅此而已。”言下之意,你们应该去问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