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古黟走后路景行开口,“明松,此案恐牵连过深,你还是不要介入的好。”他的语气郑重。
“路大人所说的牵连是指诱拐案吗?”陶不言冲他眨了眨眼,眼神中透着莫名的慧黠,“如若是此,那恐怕我早就牵连其中了。”看到了路景行眼中的疑惑,他继续说道,“我堪破了连初一与拐子的联系,他们清远县的临时聚点的废弃恐怕是会算在我的头上的,而且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失忆了呢?很难不让我联想到或许和他们有关,然后被人追杀才误打误撞地进了清远县。而且我今天已然踏进这弗兰茶坊,你说我与此案无关,会有人信吗?”
路景行看着陶不然淡然地站在那里,表情坚定,望过来的黑亮亮的眼中却闪烁着可以直面任何困难不畏任何危险的执着的光。他的嘴角不由地微微翘起,勾起一抹不意觉察的笑容,轻叹了一口气,“那你就乖乖地听我安排,不可轻举乱动。”早就知道劝说无用,那就把他留在身边好好护着。
“多谢路大人!”陶不言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春风吹开的满枝桃花,带着肆意的妩媚与热烈。
第18章 一个谎言
武夷的书房虽然不大,但采光很好,家具看似颇为随意地摆放在一起却不失协调,整个房间都显示着主人是一个风雅且有品位的人。根据尸体上显示的伤势来看,他生前曾与人发生过肢体上的冲突,但是书房内的摆设却没有变乱,所以规模应该不大。至于那只打碎的茶杯,很可能是武夷在喝茶时毒发,茶杯从手中滑落摔到地上。桌子上的茶盘里放着一只锤纹龙香壶,茶壶里还有大半的茶。
陶不言抬手倒了一杯茶,茶汤是清透的淡红色,映着瓷白的杯子,煞是好看。但他刚端起来,茶杯就被一只手夺走了。
“什么都闻可是会害了你!”说着路景行取出探针,在确认茶里无毒后才把茶杯还给了陶不言。
“这不是有路大人你嘛!”陶不言微笑着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那笑容落在路景行的眼中是如此地炫目。他将茶杯凑近,闻到一股花果的芳香中间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果酸味,“这「红颜醉」真不愧是招牌,我觉得它比王城官家茶坊里的招牌还要胜出几分。”陶不言赞叹道。
“皖州素来以茶闻名,能在这里扬名自是得有些真本事。不急,等案子有了眉目,你可以亲自尝尝桑植茶师这名满皖州的「红颜醉」。”路景行看到他眼的向往接着口说道,接着他又用探针检测了下茶盘中的彩色酥点,“这酥点也没有毒。不过这品相未免太上不了台面,完全不像是弗兰茶坊这种官家茶坊里的东西。”
陶不言拿起最上面的酥点,被人咬了一半,很可能是武夷。路景行说得没错,这搭配「红颜醉」的酥点,除了颜色艳丽外,用料可谓随意至极,做工也很粗糙,样式也非常普通毫无精致可言,最主要的是还散发着一股能甜死/人的甜腻气息,就连喜爱此类糕点的陶不言也实在无法说出它好吃这种话来。
“酥点也没有毒的话,那武夷又是怎么中的毒呢?诶,”陶不言端详着手中这半块酥点,发现上面有些淡粉色的粉末,若不仔细还真得很难发现,“这个不像是糖霜。”
路景行用探针拨弄着它,“探针没有变色,应该是没有毒,那么可能是迷/药。”
“武夷是被毒死的,凶手没有要必要给他下迷/药。这么说,很可能是有两个人动了手。一个人先给他下了毒药,接着另一个人给他下了迷/药。武夷中了迷/晕后昏迷,在昏迷中毒发身亡。但是迷/晕他的人又是什么目的呢?”说着陶不言抬眼打量着书房,“难不成是为了房里的什么东西?”
“也许。”路景行答道,“我去搜一下别的地方,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陶不然点点头,转身看向书架,他觉得武夷一定并不怎么喜欢读书。书架上没有多少书,那几本装门面的四书五经落满了灰,但旁边的诗文集和茶经到是经常翻阅的样子。尤其是那本《兰陵风雅集》,武夷看上去应该很喜欢,经常翻阅,书嵴和书角都有些磨损。陶不言取下来发现,这竟是一本善本。
“诶?”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陶不言蹲下身,在书架下的架脚边发现了一只银色的小铃铛,这明显不是武夷身上的,说不定是凶手留下的。
这时晏松被衙役带了进来。他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张即使恭维也无法说出任何称赞的普通至极的脸,身量似乎与陶不言相仿,脸色有一种病气的苍白,身材偏瘦,看上去有些羸弱。但与他那张冷淡普通的脸极不相符的是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眼中略带点不为人知的悠远,绝非他这个年纪所应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