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擒陌印堂发青。
这等鸡毛蒜皮的杂事都要来告诉他,难不成这沈庄主整日留在剑庄,就是听别人讲的这等无关痛痒的小事?
真是婆婆妈妈,无聊透顶!
顿了顿,他又听见秦不悔接着道:“李道长本以为那蒙面人是个江湖小贼,挑不会武功之人下手劫财,不曾想,那人自爆来意,说抓男子小孩……是为了给自己的宗主留着当禁脔的。”
裴擒陌本想直接把人赶走,听到“禁脔”二字时突然来了兴致:“他宗主竟有这种癖好?此人是何人?”
虽说这世上男女老少不忌的人多了,比如合欢宗上下所有人都有这种怪癖,不过当下这等奇闻异事,他还真是想知道这位宗主是不是出自合欢宗。
“那人也的确禀明了身份。”秦不悔拱手道,“此人乃魔宗宗主的手下,他口中的宗主,正是裴擒陌。”
哗啦一声,石桌上的书卷全部散乱在地,裴擒陌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第3章
这一喊,他便扯到了胸前的伤口,脸色发青。
秦不悔瞧见师父衣襟溢出了崭新的鲜血,忙伸手为其传送些真气:“师父,您身上还有那魔头偷袭的伤,切不可动怒!”
裴擒陌的郁结顿时被疏通了大半,喘息着道:“你方才说的那个……裴擒陌的下属,用的是什么武功?”
那淫贼究竟是不是他的下属,一问武功便知。
秦不悔回答:“一种速度很快,但是从未见过的刀法。”
“刀法?”裴擒陌当即咳嗽几声,面色惨白。
人人都知他裴擒陌杀人从不屑于用武器,他的属下自然也不会用什么刀法!秦不悔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点世面都没见过!
虽是在心底讽刺了二弟子,但他想到三年前江湖中就有个冒充他魔宗下属身份的小淫贼,到处掳人败坏他的名声,非说他有特殊癖好,不好女色偏好龙阳,嫩的不要,偏要年过七旬的,传得神乎其神,连他自己都快信了,何况眼前这山高水远的梅花剑庄,其弟子怎么可能去质疑一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君传言的真伪。
秦不悔果然还在认真辩解:“弟子也知道裴擒陌不善用刀剑,可裴擒陌说不定准许他的下属用长刀呢,您上次不是还说没去过那魔宗,不了解那魔君的势力么。”
裴擒陌:“……罢了。”
他思量许久,还是觉得若是借用沈庄主的身体当场跟这二弟子执拗地洗清谣言,一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也就懒得多解释了。
不过眼下这样在剑庄闲待下去,可能也会被迟早察觉出身份造假,必须要出门转转,了解梅花剑庄现在的状况。
于是他轻轻伸出手:“不提这个了,你搀扶着为师出去走动走动罢。”
秦不悔惊讶地抬头:“啊?师父不是才刚刚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吗?”
“为师说走就走!磨蹭什么!”裴擒实在是不耐烦,伸手紧紧捏住了秦不悔的手腕。
秦不悔脸色惨白,哪里再敢耽误,只得连忙上去将人搀扶着站起,手去抚上对方的手肘。
二人走出院子,一路上被不少弟子们热情地打招呼,那些人个个相貌堂堂,不过最终都被裴擒陌扭头无视。
秦不悔狐疑:“师父,您是不舒服么?我看您都不理师弟他们。”
裴擒陌挑眉:“梅花庄内有规定说,做师父的一定要理全部的弟子么?”
秦不悔嘴角一抽:“那……确实没有。”
裴擒陌冷笑,拧了下他的手背:“没有就别胡思乱想,好好带路,每个角落都要走到。”
“是。”秦不悔吃痛,再不多问。
他心中直犯嘀咕,师父摔下山崖之后,待人处事怎么变得这般暴力起来了?
若是以后一直是这样,师弟们怎么吃得消?
没过多久,裴擒陌瞧见一处荒凉的院落,院落内有一处陈旧的房屋,门上还挂了把锁。
裴擒陌倍感蹊跷,想走进去看看,可只要往那个方向前行,秦不悔就牵着他的胳膊,与他转到另个方向。
往复数次,裴擒陌终于忍不住,指着那边问:“为何我每次走到那里,你都带着我绕路?”
秦不悔抬头讶异:“师父不是从不让我等弟子靠近那个地方吗?”
话说到一半,他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裴擒陌恍然大悟。
明白了,原来那是一处禁地!
既是禁地,他断没有硬是带着弟子进去的道理,于是抬手轻咳道:“为师刚刚只在试探你,你做得很好。”
秦不悔垂头:“弟子一直都谨遵师父定下的规矩。”
二人转身离去。
可离开的途中,裴擒陌心中仍有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