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无人应答。
裴擒陌暗骂几句,最终没了办法,只得道:“那受害的父子二人既然在上山时遇到贼人,我会派一弟子去捉拿此贼,之后的事,李道长不必再多管。”
李浮尘语气坚定:“那贼人自称是魔宗宗主裴擒陌的手下,捉拿小儿是送去给那裴擒陌当娈童的,如今那孩童被贼人掳走,裴擒陌也跌落悬崖生死未卜,沈庄主应与我们静水观一同去讨伐那魔宗,找到那被掳走的小儿,再将魔宗一举歼灭!”
裴擒陌额头青筋暴起。
将他的魔宗一举歼灭?这个臭道士是笃定自己已经死了,才借这个由头想与梅花剑庄合作剿了他的宗门吗?
这帮自诩正派之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随即面上露出阴冷的笑:“我说了,以后清鸿山的事,李道长都不必再管,魔宗之事我更没兴趣,而李道长在我的地盘随意进出,是不是有些不把我这个庄主放在眼里!”
李浮尘面淡如水,低低道:“沈庄主,贫道未经准许便闯入梅花剑庄是有些失礼,只是我听闻沈庄主重伤未愈,才想来探望,谁知方才看你竟能使出那样高深的掌力,沈庄主,贫道见你气色红润,能否与你试试方才的掌法?”
裴擒陌转了转眼珠。
这道士想与他交手,当然好啊!
想到这里,一道掌风从他的右手显现,拍向李浮尘的面容。
然而对方杵在原地一步未挪,只挥起双手以真气抵挡。
二者相冲,周遭扬起轩然大波,传出一声巨响。
李浮尘面色从容,可再眨眼时透出一丝惊慌。
这是?
他后撤半步,勉勉强强抵御下来,拱手道:“不曾想沈庄主不但剑法高强,重伤未愈还能使出如此强劲的掌风,贫道佩服。”
裴擒陌掩面咳嗽几声:“既知我重伤未愈,今日就不要来烦我。”
李浮尘笑了:“看来沈庄主今日的确身体不适,那贫道改日再来登门,到那时,定与沈庄主再切磋一二!”
语毕,那青衣道人凌空登天,留下一抹碧色的残影。
郭白鹭两眼发直,见师父负手站在原地,心潮澎湃。
师父好生厉害,即便重伤,周身散发的真气也如此强大,以后不用再怕师父会像上次那样断气了。
就在他想到这时,眼前之人忽然掩面咳出一口铁锈腥膻,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您怎么了!”郭白鹭大惊失色。
裴擒陌也眸光错愕,低头一看,粉衣上多了几滴暗红的血点。
……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拍了一掌,怎就变得如黛玉西施般病秧秧的。
耳边传来沈羿虚弱的声音:“……如今我灵魂衰竭,这具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你我虽共生在这具身体之内,可这具身体的命脉还是掌握在我身上,我若是性命垂危,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裴擒陌蹙眉啧了声。
怎么不早说!
看来这具身体确实如沈羿所说,受到了他灵魂的影响,变得越发虚弱。
得赶紧回屋修养,暂时不能在脑中再跟沈羿的灵魂斗了。
没顾着安慰眼前红着眼圈的郭白鹭,转身便走,可途中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拍了拍小弟子的肩膀,朝他指向身后的那座假山。
郭白鹭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瞧见倒在血泊之中的白衣人,吓了一跳。
“大师兄……!”
不等说完,郭白鹭耳边就传来师父的声音:“看他的左手。”
目光投去,杨修仪的掌心竟然泛出淡蓝色的光辉。
那是什么东西?
裴擒陌淡淡道:“把东西拿给我。”
郭白鹭意识到杨修仪如此下场是拜师父所赐,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走过去扛起大师兄的身体,将对方的手指掰开。
掌中,竟有一枚冰蓝色的绣花针。
就在他把东西拿在手里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冷冽的呵斥:“小心别被手中的针尖弄伤了,那上面可是沾满了剧毒。”
郭白鹭面色惨白,手中的东西险些掉落在地。
剧、剧毒?!
第6章
岁暮天寒,碳火将卧房内烧得热烘烘的,窗子开了点小缝,冷风刮过,窗户沿周围竟结成一层细密的露珠。
裴擒陌坐在睡榻前上,胳膊肘顶着褥子,拄着下颌把玩着方才从杨修仪手中捡到的绣花针。
他动作随意,却没被上面的剧毒伤到分毫。
“这小而聒噪的梅花庄,如今变得越发有趣起来了。”
裴擒陌唇边浮现出揶揄之意。
两个时辰前,他亲自去杨修仪的屋中翻遍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才发现这名大弟子私底下竟暗中和其他门派有所勾结。
他本想询问沈羿知不知晓此事,可沈羿的声音在他吐血之后,就从脑海中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