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板着脸将那魔君搀扶着起身,低低提醒:“裴擒陌,你即便是装可怜装委屈也没用,下次若再随便轻薄我,可不只是受了一脚那般简单,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说到做到,你给我记着。”
裴擒陌自然知道对方不是简单说着玩的,但是他毫不在意。
让他生不如死?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让这个剑客三天下不了床,像沈羿清心寡欲之人,根本经不起什么花样,现在嘴上逞能不饶人,看看谁能春风得意到最后。
不就是随意轻薄吗,他不仅要轻薄这一次,以后还会有十次百次千次,此人越是躲着他,他越是要将此人吃干抹净,圈在身边。
二人心思各异出了房门,又以搀扶着的姿势下楼,越过那几名食客,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裴擒陌直觉敏锐,目光不自觉瞟向身边那几名食客,见其中最惹眼的便是个眯眯眼,厚嘴唇的大块头的男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沈羿,像是想动手,又忌惮他身后那把剑的模样。
真是恶心。
早就在刚进客栈时,裴擒陌就发觉这几人一直在偷瞄沈羿的脸和身躯,他现在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自认不会被任何人盯上,但是沈羿容貌出众,一看就出身不凡,一伙贫穷又许久未开荤的男人见了如此衣冠楚楚的妙人,动了劫财劫色的念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裴擒陌故意哎呀一声,指着那四人的方向找茬道:“沈郎,你看他们桌子上放着的那坛子酒看上去不错,但比起咱们桌上的这坛,可差远了。”
沈羿的目光果然被吸引过去。
怎么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了酒,这魔君说话是越来越古怪,没头没尾了。
那大块头的眯眯眼男人听了这话,竟然搭起了茬:“怎么,小兄弟是骂我们穷酸,买不起你桌上这坛酒?”
“自然不是,阁下桌上的这坛子酒倒也不赖。”裴擒陌目光落到自己桌上的那坛酒上,拍了下桌子,挥掌一推,“不过我想先让几位兄台,先尝尝我们桌上这坛三十年的女儿红!”
他做事随心所欲,想到哪里便做到哪里,这掌法一现,那坛酒竟凌空飞起,平移到那四人的桌上,咚的一声落了下来。
一切来之突然,令人始料未及,那四人顿时瞪圆了眼睛。
他们见过功夫了得的中年武者,却没想到如此其貌不扬的青年竟深藏不露,内力如此高深。
那桌上有一人不堪示弱,觉得裴擒陌不过是耍了障眼法的把戏,便也将眼前的酒坛用一手拖起:“小兄弟,光凭一招可是唬不住人的,你这一招,我们也会。”
他掌心运气,竟也令酒坛凌空飞起。
然而,裴擒陌在途中弹指一挥,使了一诈。
这酒坛没有飞到他的眼前便落了地,发出噼啪一声,碎片在地上飞舞。
这表演失败,运功的那人脸顿时煞白。
沈羿通过方才的观察,仍是没看出这几人武功出自何种门派,又不想与这些人真的交手,起身圆场道:“我这弟子出言不逊,惊扰了各位,方才送过去的那坛酒,就当做给各位的赔礼罢。”
那大块头听着沈羿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只觉得心底萌生出一股异样的滋味,笑嘻嘻道:“我们虽是武功不如你们,但酒量都不差,今夜我们四人就与你身旁这小兄弟比试比试酒量,如何?”
沈羿微怔,没想到裴擒陌这一招惹,竟真的惹来了麻烦。
裴擒陌哪里不知道这些人打了什么算盘,坐在椅子上转了转眼珠,道:“好啊,我还想与你们打赌,喝得最多的人,可以令对方答应一个条件。”
那酒桌四人先是一愣,随后拍桌大笑。
那桌上年纪瞧着最小的食客显然没有看得起裴擒陌,指着沈羿道:“那我们就来比试,若小兄弟你输了,可要让你身旁的这位剑客来陪我们坐坐,我们可是对他一见如故,盼着能认识一下呢!”
张天策听闻,攥紧了拳头。
这帮江湖客真不知是一群从哪里来的流氓地痞!对他的师父好生无礼!
裴擒陌手指蜷缩,随后勾唇道:“好啊,那若你们输了,我们住店的钱,便由你们来付罢,除此之外……你们几个今夜要给我滚出这家客栈。”
那四人神色通通僵硬。
顿了顿,那大块头先行爽快道:“既是打赌,自然是阁下的赌约我们都能接受!不就是换家店住嘛,一言为定,我们兄弟几个先一人喝一碗,小兄弟若是真的有实力赢过我们,那我们自然愿赌服输。”
裴擒陌悠然自得,见那四人已经各自喝了一碗酒,自己也拿起酒坛。
沈羿抓住裴擒陌的手臂,低声询问:“你酒量如何?真的要与他们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