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幸觐见过大流士国王。我在波斯遇到了一些麻烦,和一名贵族起了冲突,他用权势将我们关进了监狱里。”塞雷布斯讲了一遍自己之后的遭遇,说了是怎么见到国王的,又怎么在觐见国王时见到了薛西斯王子,并得到了他的赏识。
“……与我有冲突的大人是很受薛西斯王子宠爱的臣子,并且是他的亲戚,我原本以为薛西斯王子会因为此事记恨我,没想到他也非常明理,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不但没有责怪我,还为对我有诸多赏赐,想让我留在波斯,做他的属臣。薛西斯是波斯未来的国王,如果我愿意流留下,那么权势与财富都将唾手可得。但我还是选择了回来。诸位可知道为什么?
“因为在波斯人的领地上,国王是所有人的主人,而我不想头上有个主人,无论是再伟大的主人。我宁可作为一个自由的公民,为了弱小的雅典战死,也不愿意匍匐在任何人的脚下瑟瑟发抖着求生。我宁可流干鲜血而死,也不愿意怯懦地活着。你们呢?你们愿意每年将自己的收入从口袋里掏出去,献给主人做税金,把本城邦的男孩子们送到波斯那里去,让他们做宦官服侍那些波斯贵人,自己跪在主人的皮鞭下瑟瑟发抖吗?”
他讲波斯的强大之时,斯巴达国王的脸色很难看,本来想制止他,但他口才很好,让众人听的入迷,克列欧美尼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打断。听到后来他又庆幸自己没打断,最后克列欧美尼斯简直想拍案叫绝。
这样的口才!
斯巴达人都不擅言辞,他们为了使本民族保持质朴,从小刻意不让男孩子们接受文辞训练,只进行军事训练。他们崇尚简洁有力的说话方式,崇尚用行动来体现自己的意志,不爱用口舌争辩观点。这使得他们说出话的很有份量,但如果想要说服别人同意他们的观点,他们就缺乏这个本领了。克列欧美尼斯觉得,语言也是一项有力的武器,有时胜过标枪和刀剑。
雅典这位神眷之子的口才就是一件很有力量的武器。他也不愿意向波斯人屈膝,想要说服更多人、更多城邦和他一起抵御波斯人,但是他不能用刀枪逼着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可是神眷之子却能说的许多人心潮起伏,心甘情愿跟着喊道:“不能!我也不愿意向波斯人屈膝,我宁可战死!”
许多原本态度摇摆不定的人也偏向了抵抗这一方,心想是啊,如果屈服就要接受这样的欺压了。
连原本胆怯,害怕波斯人,想投降的人也开始想,屈服了真能好吗?
塞雷布斯说完了这席话就离开了。他走回阿里斯提德等人身边,阿里斯提德赞赏地拍着他肩膀,说:“塞雷布斯,你说的太好了!”
埃斯库罗斯也说:“塞雷布斯,你这番话该让所有雅典人都听听。有多少人抱着那个念头:我们怎么打的过波斯人?向他们投降也不过是名义上多一个主人,每年多缴一些赋税罢了,别的还能怎么样呢?反抗他们只会徒劳地把命搭上,太不划算了!真该让他们来听听你说,明白多一个主人会有多大的不同!”
还有人羞愧地说:“塞雷布斯,你骂醒了我,先前我只知道害怕,没想过投降后到底会怎样。比起成为任人宰割的奴隶,我也宁可战死!”
在他们身后,克列欧美尼斯也借机开始说服盟友们:“公民们,你们愿意像那个男孩说的,变成一个奴隶吗?……”
塞雷布斯与同伴们离开了这里,又到别的地方去游览了。
圣域里像克列欧美尼斯这样进行政治游说的人不在少数,也有很多演说家在演说自己的观点,很多诗人各据一处唱歌。
塞雷布斯一行人这边走走,那边听听,还在圣域里碰到了不少熟人,打打招呼,谈谈说说,转了一圈后天色就暗了。
夜晚圣域里还有很多节目,但是第二天就是正式比赛了,而且上午的第一场比赛就是驷车比赛,接着是马术比赛,为了养精蓄锐,塞雷布斯早早去休息了。
又一夜过去,第二天拂晓,塞雷布斯和驭手们早早起来,到圣域西北角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圣火的主席厅去。他们到时那里已经熙熙攘攘全是人了,有运动员们也有观众,厅里厅外人挤人人挨人,到处是攒动的头颅。
塞雷布斯不想跟人挤,找了个挺远的地方站着,没等多久,宙斯神庙的祭司和身穿紫袍的主裁判官就被许多伊利斯城邦的官员簇拥着来了。
他们带着祭品到祭坛前献祭,献祭完之后运动员们也一个一个上前献祭,献祭的方法是将葡萄酒浇到祭坛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里,一时附近酒香四溢。轮到塞雷布斯时,他也将一囊酒倾到进火里,祭坛上的火苗顿时猛地向上一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