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徐经理,或者是吴小姐告诉他的吗?还是说,他刻意问了?
健忘症的陈闻森像个傻子似的呆住了好片刻,虚空地看着远方,回道:“他好像,说的不是你的名字…吧。”
现在的年轻人,天天熬夜打游戏刷剧,记忆力不比小区公园里盘单杠的大爷。
在江聆半信半疑的眼神里,陈闻森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笑声说:“哎,那个不重要了。”
“你快去看看信吧,我特意让许姨留了个门,就等你下班拿完东西再锁的。”
江聆把手提包放在柜桌上,抬步往换衣间走。
她推开留了条缝的门,左手一抬,按开灯,几竖条换衣柜安静的伫立在晃白的灯光下。
左侧墙角的立柜,就是他们平常接收快递和信件的地方。
江聆在一堆杂物里稍微翻了两下,就看见那个黑色丝绒质的长形信封,在一众简陋苍白的信封里,它自带与众不同的精致贵气。
江聆不由得地小心翼翼,又很郑重地开了信口,然后慢慢用指尖抽出里面的卡片。
是张邀请卡。
三天后,海湾游轮宴会。
江聆捏着卡片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每一个字,没有署名,没她的名字,就只是张普通的游轮宴会入场券而已。
江聆捏着卡片和信封的手缓缓失力垂到腿边。她关了灯,锁上门。
今晚上没有见到傅先生,也说不清是失望落空,还是松了一口气。心绪太过复杂。
回家路上,她看着静谧夜景,疲惫侵袭。
————
翌日清晨。
徐经理带了个好消息给她,吴捧月小姐家里临时有事,今日凌晨就坐飞机离开了港城。
本就是一件惹她不痛快的小事,她心情不好,执意要找江聆的麻烦,轻轻松松就能让她身败名裂。她心情好了,说不计较,就一笔揭过。
徐经理比江聆还松了口大气,像得了块免死金牌。跟江聆说话时,脸上的皱纹都变松弛了,嘴角笑意浅浅。
“今后,这种错误就不要再犯了。你在酒店工作一天,你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代表的也是酒店的脸面,知道了吗?”
江聆:“知道。”
“行,回去工作吧。”
江聆:“经理,三天后的游轮宴会,我可以请假吗?”
徐经理不解地看着她,“请假?原因呢。这次度假村的老板给你们加的日薪比上次多一倍。”
江聆:“我家里有些急事。”
徐经理定着眼,盯在她脸上,隔了片刻,“行,你去开个请假条,但是差的工作日之后要补回来。”
江聆:“知道了。”
回到工作间。
付楚媚正站在镜子前面,挤额头上的痘痘。她痛得愁眉苦脸,一见江聆回来了,从镜子旁探出头,好奇道,“你这几天出什么事了,徐经理老找你。”
江聆:“工作上的事。”
付楚媚:“哦,三天后那个宴会听说还要住一晚,工作人员四人一间宿舍,要不我们住一…”
江聆:“我家里有事,请假了。”
付楚媚:“欸?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家里是…老家有事嘛。”
应付一个问题很多的人,江聆圆谎圆得都起了倦意,淡声敷衍,“反正有事请假了。”
付楚媚:“哎,我看你是想偷个懒吧,毕竟在船上工作,二十四小时待命呢。”
偷懒,拜金,冷漠,付楚媚总喜欢把这些词汇略带嘲讽地冠在她的头顶上。
江聆不言语,抿唇自动划开一条线。
终究,同事只是同事,不会变成知心的朋友。
然而,过了一会。
一个淡蓝色的手提包从上方落下,放在江聆眼前的桌面上。
江聆看着包包上真假莫辨的logo,微微一怔。
她扭回头,是一脸灿烂笑容的付楚媚对她这样说道,“江大小姐,你的包包到货了。”
江聆的反应有些别扭。慢半拍地摆回头,盯着精致的小蓝包,僵硬地说了句:“谢谢……”
付楚媚拍拍她的肩膀,“嘿嘿,不用谢,不过你去不了太可惜了,听说游轮会开到另一头的皇后海湾,两天两夜,晚上还有烟花和舞会。肯定帅哥靓女也多,到时候给你拍点儿照片看看。”
江聆用拇指摸了摸皮包上的金属字母,三天后,带它去应该可以。
希望去时,别遇到熟人。
————
游轮宴会当晚。
深夜的海是沉睡在港口边幽静的蓝宝石,一座如庄园大小的游轮停靠在岸边,如梦似幻的灯火银月点缀中。
夹板上密密麻麻地男女,身着华服,姿态优雅,言笑晏晏,自如地沉醉在音乐美酒之中。
船尾,江聆倚着围栏,披散的长直发和纯白的裙摆被海风吹得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