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里的事,一言不发起身,走出工作间后还记得带上了门。
徐经理:“我让你给的交代呢?”
江聆顿了一会,轻声要求,“可以再给我一个晚上吗,我明天早上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徐经理眉头皱出几道深深的凹痕,“一个晚上?你今天上午跟我说的是下午班结束之前。"
江聆无话可说,她可以小赌,但又不能真的豪赌。在没有个定数前,她需要这份工作。
“抱歉,经理,真的抱歉。”
徐经理抱着胳膊把她训了一顿,给她的最后期限延迟到明天中午午休之前。
要么辞职离开酒店,要么当众给吴小姐赔不是,挂道歉申明在酒店大堂。
但其实徐经理也清楚,无论选哪个,对江聆的伤害都很深。前者关乎她的饭碗生计,后者是她做为女孩子在同事圈的清白名声问题。
徐经理看着江聆进酒店工作已经五年了,此刻她也希望江聆口中推迟一晚的交代,不会真的愚蠢到仍然是这两个中的一个。
她希望江聆能找到一条更好的解决之法,不然即使多一晚,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听清楚了,明天午休之前。”
“谢谢经理。”
徐经理是刀子嘴,豆腐心。
江聆明白。
“去工作吧。”
“嗯。”
回到工作间,里面比刚才更加死寂沉沉。
江聆把手上的工作弄完,一键把整理好的游轮内部构造的文件发给了祁哥。
再看看时间,距离十点下班不到五分钟。
工作间里冷僵如死水的空气不知不觉活泛了起来,大家都在期盼着下班回家。
江聆小幅度地动了动脖子,然后软软地倒靠在椅背上,看着正在关机中的电脑,一点一点陷入愣神。
下班后,她还不能走。
因为今晚上,要和傅先生见面。
也更可能,不仅仅是见面而已。
第5章 005
酒店的工作人员浴室内,只有最靠近墙角的一方隔间,淅淅沥沥的水柱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传出。
从隔门下的空区看去,一双光洁白净的脚正踩在地板上,不时地随着拿毛巾,和挤沐浴露的动作小幅度的移动几步。
雾白的气从隔间上方飘出,浓浓地蒸腾着天花板。
温热的水苗不间断地从上往下浇着,洗掉奶白的泡沫,浴室里满是诱惑浓郁的玫瑰花香。
隔了二十来分钟后,江聆才从浴间里出来,穿衣服,吹头发。
她站在洗手池前,用梳子把干透的长发慢慢梳顺,从耳朵梳到腰际。
铺满半面墙的长镜映照着她雪白通透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热水浇灌而殷红的双唇。
然而这张脸上的表情是空洞的,看不出一丝高兴的情绪。
江聆梳好头发,放下梳子,在一段抿唇的安静后,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僵硬地弯了弯唇。
离开浴间,走到套房1269的门口。江聆又看了一眼时间,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分钟。
她呼出一口气,按下门铃。
一下。
两下。
三下。
每一下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但是没有人开门,回应也没。
江聆望着门,顿了几秒,拨着傅先生的电话号码。
冰冷机械的铃隔音响了七八遍,没人接。
她神思飘忽,在回忆着傅先生与她的每一句对话。生怕是她自作多情,误会了他的用意。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酒店大厅的前台围柜旁,亮堂的水晶灯晃着她莹白的皮肤惨色如纸。
今晚上坐班的前台是个比她还小三岁的年轻小哥,叫陈闻森。
开朗热情,典型的社交牛逼症,之前酒店工作人员聚餐,江聆和他分到了一桌,明明两个部门之间都不怎么熟,他一个人逼逼叨叨竟然把尬场的聚会炒得火热。
很像小时候上学,班里会逗得人哄堂大笑的调皮鬼男生。加上他长得也还不错,奶奶的,笑起来有一对小虎牙和月牙眼睛。
江聆一直对他印象挺深,他的名字她也记得清楚。
“陈闻森,帮我查一下1269房的客人还住在酒店吗?”
他听见声,从手机里抬起头,定定看着她。预料到此的目光,让江聆有些莫名其妙。
“江姐。”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钓到凯子了?”
江聆:“?”
他用拇指往身后的换衣室指了指,“1269的客人下午退房了,他给你留了一个信封,我给你放在信箱那边了。”
江聆:“他给我留…他知道我的名字吗?还是知道我的工作号?”
没记错的话,她和傅先生只打过一次照面,那次他还没看到她的脸。
至于打电话,她也没自报家门,他是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