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柔研着磨,正一手拢着自己的袖子防止沾墨,自然无法将墨迹藏起来。
“臣妾笨拙。”秦玉柔也懒得遮掩。
“笨拙的人能这般维护朕,朕倒是很感动。”李珩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秦玉柔心想,也不能让皇帝和自个父亲的误会加深不是,本来就是林太后不分青红皂白的错,皇帝充其量就是不帮不助。
她笑嘻嘻地商量:“看在臣妾这次表现的份上,下次能不能别罚抄书了,就算抄能不能换本字数少些的,法华经真的字数太多了。”
李珩笑着批奏折:“太后怕字数少了你们不长记性……不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安嫔你遮遮掩掩到现在?”
他今日留在这里听就是想知道秦玉柔如何对他爹说,总不能既骗他也骗她爹,但秦玉柔还是这么干了。
这皇帝怎么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她都解释多少次了!人与人之间可以没有信任,但是也不该逼人太甚。
秦玉柔心里疯狂叫嚣,嘴上只能糯糯说道:“臣妾之前说的就是事实,不知道两位姐姐怎么跟您说的。”
李珩后来确实也问了禧嫔,毕竟她那个娇惯的性子连英国公都压不住,说几句令庄妃不快的话也合情合理,但是禧嫔也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说。
“你们三人说辞差不多,朕就不明白了,若是你们什么都没说的话,是庄妃假装发疯吗?”
秦玉柔听见李珩话语里的怒气,直接跪在桌案旁:“臣妾那日除了问安绝对什么都没有说,臣妾可以起誓,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李珩听到这里揉了揉额角。
秦玉柔以为他没信,但是李珩想知道的原因她肯定是不能说的。因为事情的起因明明就是皇帝这个大猪蹄子的问题,心里有喜欢的人还吊着她们,她们不疯狂才怪呢,她真的是承受太多。
李珩叹了口气,心想也确实,就秦玉柔这性子,请完安半句话都不跟人说就跑了,很难想象她在那两人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
“朕又没有责怪你,你跪下做什么。”李珩将秦玉柔扶起来,触碰到她满是墨汁痕迹手的时候还是有些嫌弃。
秦玉柔眨着一双杏眼,想起件事情来:“陛下啊,下次要是您再让臣妾见我爹,您提前跟臣妾打声招呼吧,比如臣妾要注意什么,或者您最近有没有臣妾的爹能帮上忙的事情。”
李珩闻言有些不解:“安嫔此言,是想帮朕?”
秦玉柔笑道:“倒不是帮陛下一人,君臣一心,大昭社稷才能稳,臣妾爹这人性格倔强,或许会与您产生分歧,臣妾不过是想起一个润滑剂的作用。”
“润滑剂是什么东西?”李珩不明。
不小心把现代话说出来了,秦玉柔赶紧改口:“说客。”
李珩说不用。
“您可想清楚了,臣妾在臣妾爹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李珩见她这么执着,倒是觉得好笑:“那朕再考虑一下。”
秦玉柔终于出了庆元殿,真儿扶着她下台阶,小声说道:“奴婢刚刚见到禧嫔宫里的阿琉过去了,瞧着鬼鬼祟祟的。”
留芳阁离这里也不近,不会随随便便过来。秦玉柔想起高鸿说英国公刚才也在宫中,莫不是禧嫔给英国公传了什么消息,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禧嫔冒这么大风险。
庄妃几日后也回来给太后请安,离开的时候语气不善地同秦玉柔说道:“听闻妹妹回宫之后倒是不哭不闹,姐姐心里很是好奇,妹妹心里到底是没有陛下呢,还是你真的忍得下去。”
南春阁那动静闹得后宫人尽皆知,但是玉楼阁却安安静静的,两厢比较下来,庄妃觉得面上无光。
但秦玉柔能说什么,她只好说:“帝王之心,原本便不是一个人的,姐姐需看开些。”
看不开的话,庄妃在这宫里的生活只会越来越痛苦。
陆锦然却觉得这话说得太过没脑子:“那看来妹妹是能忍的人。我爹在京内没有熟识的人办不到,但是妹妹你爹可是丞相啊,罪臣之身擅自返京,一经揭发,必然能让那女人永世不能翻身。”
秦玉柔震惊地听着陆锦然这番话,一方面觉得她心思歹毒,但想得更多的却是把这个消息散布出来的禧嫔是不是别有用心。
“妹妹你现在确实受宠,但当真觉得这荣宠就牢固吗,等陛下心尖的人进了宫,你我二人又算得什么?”
她心想这样说了大概就能推秦玉柔一把了,但没想到安嫔是个死脑筋。
秦玉柔开口道:“喜欢这事情各人争取就好,求不来的不要强求,妹妹先告辞了。”
庄妃怒其不争:“这皇后,到底到不了妹妹手里,妹妹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