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黑色,她悠悠开口:“我从未从十年前走出来过,哪里有前方。此生,有些人注定是要与我在黄泉路上纠缠的,况且,陛下不是也要一起走下去,那玉楼阁里,当真有毒药?”
她和明德宫都没来得及将毒药放过去,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搜出来一瓶来。
李珩俯身将她扶了起来:“是朕放的,朕替你补全这一环,事已至此,朕也只能将计就计。阿雪既然有求于朕,那是否可以帮朕?”
柳明雪站起身来,注视着李珩,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皇子,眉宇间也开始有了肃杀之气。
“只要陛下应允我所求之事。”
——
玉楼阁一下子只剩秦玉柔和真儿后,冷清得很,主仆两人从天黑等到了天明,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阁外消息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但是秦玉柔大概能猜得到,秦家应当会像前段时间林家那样被查办。
“真儿啊,我还是连累了家里。”秦玉柔熬了一晚上的夜,靠着喝茶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真儿也喝了口茶,但哈欠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打。她劝了好几次秦玉柔去睡觉,皇帝说了会在太后出殡之后查案,便不会早一天,但是秦玉柔不肯去,她只好迷迷糊糊劝慰着:“您也是被诬陷的,怎么能算是您的错。”
秦玉柔十分地泄气,在这天亮的几个时辰里,她无数次后悔去了明德宫,当时她装晕都不该去,可见她还是太年轻,玩不转这宫里的套路。
回来后她还仔仔细细分析了当时明德宫里的每个人,觉得柳明雪最是可疑,但虽然可疑,她却拿不出证据来。丽嫔好像也鬼鬼祟祟的,还一个劲地怂恿搜宫,不知道那毒药是不是她放进来的。
阳光正好的时候,两个人终于熬不住了,一个跌跌撞撞扑到床上睡着了,一个爬在桌子上,真儿直到肚子饿了才醒来。
这一醒,天都黑了,她看见秦玉柔还在睡,便蹑手蹑脚地起来,想着她醒来应该会饿,先找人通传送晚膳来才好。
肚子空荡荡的,真儿坐在长廊下捂着,隐隐约约闻到了包子的味道,似乎从头顶传来。
一抬头,果然见屋檐上有人晃着一个包袱。
“周寻,你怎么在这?”周寻可是暗卫统领,平日都是跟着皇帝的,这天色还不算晚,怎么就在外面闲逛了。
“当然是陛下派我来的,你和娘娘倒是真能抗饿,我还以为你们要睡到明天去。”
包袱丢了下来,真儿稳稳接住,立马拿出一个吃起来,周寻也从房檐上落下来坐到她旁边。
真儿边吃边说:“陛下几个意思,就我们两个人,门口站着一排还不够,还要你亲自盯着,我们又没那本事上天入海的。”
周寻笑道:“你不用担心,陛下让我守着的从来都是重要的人,只要我在这里,就说明陛下没有厌弃娘娘。不是怕你们要做什么,是怕旁人来做点什么。”
“真的?”真儿想起从前那些刺客来,半信半疑:“那外面什么情况了,你能说吗?”
周寻沉吟:“陛下没吩咐过,我现在不好开口。”
包袱里一共有四个包子,真儿吃完一个后便不敢再拿了,周寻看着她该是要给秦玉柔留着,便又开口:“吃就行了,御膳房不敢亏待娘娘的,若是他们胆子肥了,我替你到陛下那告状去。”
真儿这才又拿起一个来,瞧着周寻似乎在盯着自己看。
遭了,今日戴的,好像就是他送的那对耳珰。
一时间真儿只敢狼吞虎咽地吃,不知道该再开口说些什么好。
“你戴着好看。”周寻夸赞道。
“咳咳咳。”真儿吃着包子都感觉自己要快被呛到了。
“要茶吗?”周寻体贴地问。
真儿赶忙拦住他,垂眸说道:“我没事。”
自从除夕那晚两人见过之后,便再没有打过照面,这么说起来,因着贤妃娘娘病故和他们娘娘生了场病,她都快把周寻给忘干净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担心外面吗,那你先吃着,我这就去问问陛下去。”
没等真儿抬头,人就又走了。
那头秦玉柔揉着眼睛出来,看见真儿抱着包子在吃,身边没有其他人,还纳闷呢:“刚才我明明听见了有男人的声音。”
真儿手里还有一个包子:“娘娘饿了吧,先垫垫。”
秦玉柔晃着身子坐下,抱着大口吃了起来:“哪来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