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时的太子党怎么可能看大皇子顺眼,你既然问出来了,不过是对这件事的结果存疑罢了。不瞒你说,以我对太子的了解,我觉得这么冲动的行动他也是不会做的,更不用说自诩风光霁月的柳家。但是当足够多的证据摆出来的时候,连父皇都不会想那么多。而我当时想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如何将太子拉下台,所以我也不会多想。”
李珩没有见过那些所谓的证据,为了皇室的脸面,他的父皇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柳家,保全了先太子的名声。
“不过我在数年之后知道了些旁的事。”李明瑫看着李珩那张郁闷的脸,笑着说道:“大概是承世三年的万寿节,我跟老四拼酒,他喝醉了之后说了些话,说当年他被太子一党抓住了把柄,所以被逼着从他舅舅那里拿到围猎的布防图,他当时其实也料想到太子党要对付谁,不过找到他的人分明是林丞相身边的人……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老四当年也算是狡猾,只引诱我去找那些证据,看到林家似乎想要让柳家落马,这才也跳出来同我合力调查。”
李珩忽然想起之前秦玉柔所说四皇子有参与的事,当时他还质疑过,没想到是真的,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林家人杀了大皇子,然后嫁祸给了柳家?”
李明瑫轻笑:“你和我的想法一样,但我也只是通过老四的话推断,算不得数,不过如果联想之前的事情来看,林家是有对付柳家的心思的。”
两家当时共同辅佐太子,倒也算得上和睦,但是在大皇子被行刺之前,确实发生了件能让林家动手的事,那就是先太子选了柳家的嫡女做太子妃,而没有选林家人。
“想到了?对了,刚才我好像漏掉了秦丘。”李明瑫想要摸摸下巴,但是锁链有些限制他的活动,遂作罢。
李珩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大抵知道李明瑫要说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朕听说秦丘原本是中立的,不过这样看来他应当在私下帮助了大皇子,意在刺激先太子党。”
或许当年先太子确实有私下结党,为了探查当年的真相,也为了救出柳家人。
李明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估计是有点凉,喝得也慢:“后来便到了先太子被贬滇州,林太后为他精心准备了一场离别宴,说起这场离别宴,我还真是胆战心惊。”
李珩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先太子是林太后毒杀的?”
“证据?她那毒药,差点毒死我算不算?”李明瑫眼神微冷:“当时我与先太子因着先前的事情早就关系烂透了,但是想着毕竟也是最后一次了,作为送行,我给他还斟了杯酒,这杯酒用的我的酒壶,自然是没事。”
“先太子估计是礼尚往来,用他的酒壶也给我斟了一杯,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喝,那头太后急急地点了他说话,好一通推心置腹后两人饮下了那杯酒,太子当场就血洒在我身旁。”
李明瑫又喝了一杯水,水冰得他皱眉,这才缓缓开口:“说什么自戕,还找到绝笔信,我是一点不信的,除非说先太子想死还要拉着我垫背,但他不至于如此恶毒。”
这只是李明瑫的一面之词,但是却也让李珩联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林家推年纪小的他登基,打得是垂帘听政的主意,自然忌惮先太子日后用清君侧的旗号回来,另外就是柳家下狱,先太子不可能不怀疑林家所为,应当是还没到手证据,林家估计是怕夜长梦多,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李珩走近一步,双眼猩红地看着李明瑫:“如今才说,又是何目的?”
李明瑫冷哼道:“我说什么,说太子不是自戕,是有人蓄意而为,这些你当时在殿上不也一边哭着一边说了,里里外外的人都查了,没有人下毒。那绝笔信在前,我若说出来,先太子身上只会再背一道意图杀我的罪名,小六,你觉得可好?”
“我之后为何要说,你们母慈子孝演得挺好的,我在黔南筹备那么久,我若一开了口,那必然要调查,我可不想惹人注意。”李明瑫讥讽道:“而且就算我现在说了,您完全信了吗?陛下也不会这么天真吧。”
李珩听完了李明瑫的话,那蒙在真相上面的一层纱似乎要揭开了一般,但是却隐隐还有雾气在,他正了神色:“你可还有旁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