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柔心想自己占着皇帝的房间,若再惹人不快就不好了,还是执意让真儿打开。
惊惧之后,药效也上来了,秦玉柔本就有午睡的习惯,便缓缓合上了眼。
李珩刚进门便察觉木窗都开着,顾及到床上躺着人,便问一旁照看的真儿怎么开着窗。
真儿低着头:“娘娘说透透气。”
李珩让她先关上。
他走到床边,发现秦玉柔的头躺在一块手帕上,那片血迹被遮住了。
前段日子暗卫就报柳明雪遭人暗杀的事情,她今日直接进宫来,是心有余惊,而且她手上的影卫无缘无故折了好几人,她怀疑都是秦家所为。
他已经派人去调查,但是结果他已经可想而知。
秦玉柔,朕该拿你怎么办,拿秦家怎么办。
真儿领命后将木窗一扇接着一扇地关上,手拿起其中一根木棍时看见了窗下的周寻弓着腰,他一见真儿便立马直起腰板。
两人没有说话,真儿甚至还笑了笑才合上窗户。
秦玉柔来庆元殿本就是事发突然,等能活动的时候,自然得回自己玉楼阁去。于是她醒来后便由真儿扶着,试着坐了起来,但仍是不敢活动脖颈,据真儿比划,那伤口足有三指长。
一片小小碎玉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她的手指停在了绸布前。
“陛下呢?”
真儿回答道:“应是在御书房,这会儿觐见的大臣们好像都走了,娘娘要寻陛下来吗?”
她要告辞怎么好让陛下来见她,当然得自己过去。
“他既然回来了,哪一点没追究你的事?”
真儿摇摇头。
这就很奇怪了,要么是周寻没说,要么是皇帝憋着大招,但无论怎样,眼下不追究总归是件好事。
真儿搀着秦玉柔,她慢慢往前走,走姿滑稽,门前庆元殿的宫女都似乎在憋笑。
秦玉柔心里苦,但估计有人比她更惨,那林妩应当是进不了宫了,甚至之后嫁入高门都难。
想着想着,眼看就要走到御书房了,秦玉柔竟然来了个平地摔。
“哎呦!”她一时不知道去捂住脚还是去捂住膝盖,最后把手放在了脖子上。
“真儿,真儿,伤口裂开没!”她急得含着泪,院子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围了上来。
真儿盯了会儿见血没有渗出来才松了口气,准备把跌倒在地上的秦玉柔揽起来。
秦玉柔仍挺着脖子,像是一只不敢转头的白天鹅,小心翼翼地借力起来,但是悲哀地发现脚好像扭了。
“疼疼疼,真儿,我脚疼!”
她今日这血光之灾实在有些多。
这番吵闹自然也惊动了李珩,他推门而出,见院子里的人乌泱泱聚在一起。
“怎么回事?”他一过来,其余的人都转过头去低下头,只有秦玉柔抬着头。
她眼里被疼出来的泪还在打滚:“臣妾,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
还是平地摔。
李珩扶着额头:“能走吗?”
秦玉柔试着拿右脚沾了沾地,一股锥心的疼从脚踝蹿了上来,她扯着苦笑:“走不了。”
她觉得李珩的语气冷冰冰的,难道是见了柳明雪的缘故?
对了,柳明雪跟皇帝说秦家要杀她呢,那现在李珩当然看自己不顺眼。
她扶着真儿,整理了下情绪,试图将眼泪全都憋回去:“臣妾是想去跟您说告辞的,臣妾的血已经止住了,想要回玉楼阁。”
这里毕竟是皇帝的寝宫,按照规定只有皇后能留宿,她可不想被有心人再构陷出想要当皇后的传言。
“就你这样,走得回去?”
她原本也没想走着回去,那一路上不久成了宫人参观的小丑了。
“臣妾想叫个步辇。”
后宫嫔位以上可以乘坐步辇,但在这种生产力下制作的步辇,就是人力抬凳子,上下左右来回晃来晃去,连庄妃那种喜欢彰显身份的都很少坐。
“朕还以为你想借着崴脚留在庆元殿呢。”
哈?
秦玉柔满眼不解地小声问皇帝:“臣妾留在庆元殿除了外面多些流言蜚语,有其余的好处吗?”
李珩脸一阵抽搐:“没好处。”
对啊,没好处她难道要崴脚故意伤着自己不成。
“给安妃叫步辇。”李珩吩咐庆元殿的太监。
秦玉柔既然已经到了院子,便没有再回房里的道理,她也不挑,指了指水池边,便要真儿扶她过去坐下。
她抬着一只脚,一蹦一跳的,不想身后还跟着个跟屁虫。
糗死了,这皇帝公务繁忙就去忙,跟着她做什么。后来她想,都跟着了能不能大方一点抱她过去,不抱就打哪来回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