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一脸无奈,“我就那么一个崽,以后还得靠他养老,如今他在东州被十万大军围困,我的心得有多大才不担忧?”
龚大娘:“……”
赵老太发愁道:“可是我不能成日里垮着一张老脸叫人看着嫌,州府里哪个不是忧心忡忡的,多我一个又有什么意思?”
龚大娘:“我还真以为你不愁呢。”
赵老太:“那可是我亲生的崽,明明知道他去涉险,却不敢把他拉回来。
“俞州那么大的家业要去守,硬是靠着一场又一场仗拼杀下来的,东州那边才把土地下放,岂能白干一场?
“做人,总得有股子血性,我若天天发愁唉声叹气,阿萤只怕得更愁。我得打起精神来傻乐呵,能把她忽悠过去就多忽悠。”
龚大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待到一月下旬,陈安总算顺利抵达允州境内,他顾不得满身疲惫,匆匆前往宝郡。
当州府里得知俞州派了使者过来,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徐长史说道:“俞州多半是来求援的。”
何政捋胡子没有说话。
长子何术道:“倘若是求援,俞州未免也太过天真,我们允州离俞州这般远,只怕发兵过去,俞州那边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了多少了。”
何政点头道:“我儿说得有道理。”
徐长史似乎有些困惑,“那他们大老远跑过来做什么?”
何术:“见一见就知道了。”
于是次日陈安前往州府求见,何政给面子接见了一回。
后堂里坐了好几人,陈安向何政行礼,道明来意。
何政捋胡子假惺惺关切问:“听说东州被楚王发兵去围剿,现在是何情形?”
陈安不卑不亢应道:“现下赵州牧受命守城,暂时还能把楚王大军拖延住。”
何术问:“据说金林与甘将军前后夹击东州,十多万大军攻打,东州境内当真能守住?”
陈安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甘将军率十万大军被拖延在东州,不正是允州和杜阳的机会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愣住。
何政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陈安看向他道:“大长公主派陈某来,是想给诸位送机会来了。”顿了顿,“楚王除了甘将军手里的那十万军,可还有其他兵丁?”
何术应答道:“京畿升平驻扎着十四万兵,由鲍琼统领。”
陈安:“还有呢?”
何术:“京城里高太尉统领了两万禁军。”
陈安:“还有呢?”
何术愣了愣,看向自家老子。
徐长史说道:“先前钟林在东州折损了十万军,泉州老巢十三万军被我们和常山王收编一部分,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目前楚王握着的也就只有升平和京中的禁军了。”
陈安看向何政,“那楚王既然只有十多万兵,何州牧可还坐得住?”
何政没有答话。
陈安继续道:“俞州离允州是挺远,诸位坐山观虎斗,不论是谁输谁赢都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可若待汶阳的那些兵夺了俞州又折返回来,允州岂不是白看了一场热闹,什么便宜都没占到?”
这话令在场的人们面面相觑。
何术皱眉问:“你俞州莫不是想来怂恿我们发兵去讨伐楚王?”
陈安送上信函,“俞州恳请允州与杜阳发兵讨伐楚王,夺取京城清君侧。”
何术眼皮子狂跳,不动声色接过信函送到自家老子手里。
陈安严肃道:“陈某以为,目前汶阳大军在俞州胶着,一时半会儿无法分身,楚王没法再调动甘将军,这对任何讨伐楚王的诸侯都是有利的。
“京畿升平和京中禁军十六万兵,倘若允州与杜阳联手讨伐,定能事半功倍。
“目前青州和梁州那边离京畿和允州较远,他们不可能大老远发兵来袭,其他地方势力微弱,也动摇不了允州分毫。
“当初楚王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从泉州攻进京城,为何允州就不能去围剿呢?”
这步子委实跨得大,在场的人们全都激动起来。
徐长史道:“你俞州被围剿,却要把我们允州牵连进去,安的是什么心?”
陈安抱手,不答反问:“当初大长公主在俞州召开讨伐大会,常山王讨伐楚王,你们允州是不是白捡了泉州的便宜?”
徐长史被噎了噎,一时答不出话来。
陈安淡淡道:“现在俞州被困不假,可是汶阳大军被拖延在俞州那边也不假。
“那甘将军大老远跑过去攻打东州,倘若得知你们允州发兵去京城,他总不能又急赶匆匆追到京城去。
“只要允州发兵,俞州那边定会竭力拖延住甘将军,给你们机会攻占京城,互利互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