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仅仅只用飞鸟炸过两回,但因着敌军的营地分散得稀疏,效果不是太好。
这还不算,外头那些兵时刻都盯着他们的动静,一旦他们敢出来搞突袭,定会还击打回去。
敌军的粮草在广郡那边重兵把守,营地里也巡逻得严密。外围严防死守,倘若有骑兵来袭,外围就能拉响警报,护住主力反击。
姜到底是老的辣,丝毫不给他们见缝插针的机会。
赵雉咬着热乎乎的饼,黄皮子欠抽地问:“大掌柜,这回我们是不是全完了?”
赵雉没好气道:“你不是还有口气儿喘着吗?”
黄皮子指着城外道:“甘宗群那狗日的老梆子,咱们打不着,也炸不着,这样耗下去,几时才是个头啊?”
赵雉:“……”
这确实是道难题。
他们这边被甘宗群温水煮青蛙,金林那边则是急火猛攻。
郑曲是个暴脾气,对方来一人杀一人,来一双杀一双。
郡里备了足够多的存粮武器,他硬是领着荀颜等人把金林兵斩杀了近万人。
当初赵雉带兵攻河城时,就是郑曲领兵抵御的,他对守城有着寻常人没有的天赋,再加之有火器在手,金林凌都尉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王太守大为懊恼,特别是得知鲁郡那边的甘宗群温水煮青蛙时,更是气恼不已。
崔功曹忍不住发牢骚,说道:“那甘将军已经攻了这般久的城,还不见音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太守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到底坐不住,差人过去问了问。
结果反被甘宗群怼了,语气不善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金林愚蠢,明知道那帮土匪手里握有火器,还一个劲儿冲上去送死。
“自己送上门找死也就罢了,还想让我这些将士也去陪葬,安的哪门子的心?”
纪都邮被怼得冷汗淋漓,尴尬道:“还请甘将军赐教。”
甘宗群不想理他,只道:“门外汉莫要来指手画脚,你金林有金林的打法,我汶阳自有汶阳的打法。”又道,“只要我能把东州夺下给你们便罢,其他的莫要来瞎管。”
被他一顿怼,纪都邮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灰溜溜回去复命。
王太守听了后气得够呛,也无可奈何。
毕竟十万大军握在那老头儿的手里,无人能撼动。
年后两军一直胶着,甘宗群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小火慢炖,内耗赵雉等人。
城外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城里的将士们不敢放松警惕,他们日日处在高压中,滋味确实不好过。
有很多时候赵雉都想尝试冒险突破,皆被外面的驻军打回来了,他们像长了眼睛似的,不分昼夜盯着。
奉三郎也有点吃不消这种软磨的日子,完全无用武之地。
初春在悄然无息中到来,度过了寒冬,天气日渐转暖。
与东州的紧绷不同,俞州这边一片欣欣向荣。
尽管梁萤时刻都在关注东州那边的局势,时日长了不免疲了,赵老太安慰她道:“且把心放宽,船到桥头自然直,上苍会护佑俞州。”
梁萤看着外头抽芽的树枝,没有答话。
自陈安离开河城已经有二十日了,待他抵达允州那边,估计还得耗费十日才行。
梁萤收回视线,问道:“老夫人真的不害怕吗?”
赵老太笑了笑,“自然是害怕的,可是害怕有什么用呢?”
梁萤沉默。
赵老太看向院子里陆续抽芽的树木,说道:“熬过了隆冬,才能抽芽长出新生,现在秀秀他们正在熬隆冬,而我们在春日里等他们赶来。”
她指着外头柔和的阳光,“你瞧,懒洋洋的,晒得人熨帖。”
梁萤幽幽道:“这样好的春日,原是不该打仗的。”
赵老太点头,“谁都不想打仗,我也不想秀秀常年征战,可是他的命生来就是如此。”说罢看向她,“倘若一场战后,就能像枯木抽芽那样重获新生,打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话,梁萤不得不佩服她的豁达。
她发现每到心情沉郁时,跟这个老太太说话总能得到很好的开解。
甭管在什么时候,老人家仿佛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总会对生活抱着莫大的期望。
说她心大也好,盲目乐观也好,毕竟在这样的世道,真的需要极大的勇气去面对。
在经历过百般磨难后,还能保持这种乐观的心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梁萤喜欢她身上的感染力,哪怕是个没有文化的老太太呢,有时候会闹笑话,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却极有智慧力量。
稍后谭三娘过来寻她,梁萤起身过去。
一旁的龚大娘见她走了,忍不住小声道:“老夫人真不担忧秀秀?”